鬼使神差间,易凡的手臂环上柔软腰肢。刘云云骤然僵直了脊背,手中法诀差点走形。飞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凌乱弧线,她轻咳一声掩饰慌乱:"抓稳了。"声音却比平常高了几分。易凡感受到掌心传来的细微颤抖,喉间泛起苦涩——若不是身负使命,此刻这样乘风而飞,倒也不失为一件乐事。
山腰院落的飞檐在暮色中渐次亮起橘色灯火,刘云云操控飞剑稳稳落地。药圃里几个扎着羊角辫的小药童提着竹篮奔来,稚嫩的嗓音此起彼伏:"小师姐!小师姐!"
"阿杏的伤好些了吗?"刘云云蹲下身,温柔地替其中一个女孩整理歪掉的发带。她从袖中掏出几颗缀着金箔的丹药,"这是新炼的愈伤丹,记得按时服用。"孩子们欢笑着簇拥上来,叽叽喳喳的声音里,易凡听见有人问起他的身份,刘云云只是笑着说:"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。"
穿过挂满药锄与丹炉的回廊,大厅前的青铜香炉正腾起袅袅青烟。易凡跟着刘云云迈过高高的门槛时,余光瞥见供桌上摆放的九转紫金鼎,鼎身暗纹与他袖中罗盘竟隐隐呼应。
踏入宗门大堂的瞬间,檀香味裹挟着丝丝药香扑面而来。鎏金烛台在两侧静静燃烧,将中堂那幅水墨丹青映得忽明忽暗。画中云雾缭绕的山峦间,一抹丹炉虚影若隐若现,仿佛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。
中年男人一袭月白色道袍,背对着大门而立,袍角绣着的暗纹在烛火下泛着微光。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画中丹炉,似在思索着什么。刘云云见状,赶忙整了整衣襟,轻声开口:"师父,我回来了。"
男人缓缓转身,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二人。他面容清癯,眼角布满岁月的纹路,嘴角却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:"云云,你又带着生人上山了?"那声音低沉而威严,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。
刘云云脸颊瞬间染上一抹红晕,绞着裙角的手指微微发颤:"师父,我看这个小弟弟独自一人,现在外界那么乱,我怕他会出事......所以......"她声音越说越小,最后几乎细不可闻。
男人闻言,忽然轻笑出声,笑声里却带着几分冷意:"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,可后来呢?那小孩子就是来偷药的,让我们半个月的辛苦白费了。这次你还是不涨记性?"他的目光如利刃般扫过易凡,满是审视与防备。
易凡只觉一股怒火直冲脑门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才勉强压制住内心翻涌的情绪。他深吸一口气,尽量让声音保持平静:"这位老先生,不是每个人都对你们丹药有兴趣的。云云也是一番好意,你不想收留我直说就好了,何必阴阳怪气地数落自己的弟子呢?再见吧。"说罢,他转身便走,玄色衣摆带起一阵劲风,将烛火吹得摇曳不定。
刘云云见状,急忙追了出去。她裙摆飞扬,气喘吁吁地拉住易凡的衣袖:"师父就是这个怪脾气,你别生气啊。明天早上我把你送下山去吧。"她眼中满是歉意与焦急,宛如受惊的小鹿。
易凡强压下心中的烦躁,轻轻"嗯"了一声。他望着夜幕中灯火通明的宗门建筑,眼底闪过一丝寒芒:"我晚上去看看你们的底细再说吧。"表面上却不动声色,任由刘云云带着他走向客房。
客房内,木桌上早已摆好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,几碟清淡小菜。刘云云将碗筷摆放整齐,歉意地笑道:"委屈你将就吃些,宗门里饭菜简单,希望你别嫌弃。"她的声音软糯温柔,与大堂里师父的冰冷形成鲜明对比。
易凡坐下,望着眼前的饭菜,心中五味杂陈。他夹起一筷子青菜放入口中,却尝不出任何滋味。窗外,夜色渐深,蝉鸣声此起彼伏,而他的思绪早已飘向了那藏在重重楼阁后的秘密......
三更梆子声惊破夜幕时,易凡猛然从榻上坐起。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青砖地上,将窗纸上映着的药圃竹影切割成细碎的光斑。他屏息凝神,听着走廊尽头更夫的脚步声渐渐远去,指尖缓缓掐动师门秘传的隐匿诀,玄色身影如烟雾般消散在夜色中。
丹药房外的铜铃无风自动,发出细微的嗡鸣。易凡贴着冰凉的墙壁缓缓挪动,琉璃窗内昏黄的烛火下,小药童歪着脑袋靠在丹炉旁,嘴角还挂着涎水,手中握着的蒲扇垂落在地。就在他准备屏息潜入时,廊下突然响起衣袂摩擦的轻响。
易凡身形骤闪,躲进阴影中。只见白日里那位面色冷峻的掌门负手走来,玄色道袍上暗绣的丹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幽光。他伸手轻轻探了探药童的鼻息,确认其熟睡后,缓步走到丹炉后的青砖墙上。苍老的手指在砖缝间快速点动,只听"咔嗒"一声轻响,墙面竟无声滑开半丈宽的缝隙。
掌门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时,易凡的心脏几乎要撞破胸腔。他强压下心头的狂喜,待那道暗门重新闭合后,才小心翼翼地摸进丹药房。指尖拂过冰凉的青砖墙面,触感平整得如同镜面,根本寻不到半点机关痕迹。汗水顺着脊背滑落,就在他几乎要绝望时,瞥见案几上那只青瓷茶碗——碗沿积着半圈茶垢,却纹丝未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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