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目光飘向天际,“多好啊。”
时降停的额头仍抵着他的心口。那颗心脏跳得极缓,极稳。
“时降停,”江余忽然问,“我们也能那样吗?”
没等他回答,江余自己先笑了。那笑容虚弱得像张一捅就破的纸:“不能的……我们之间,连拥抱都藏着刀。”
他的手指穿进时降停的发间,轻轻揉了揉,“每一次笑,都是在相互投喂毒药。永远无法像他们一样,幸福的依偎在一起。”
这个动作温柔得可怕——仿佛在说,就连此刻的谋杀,他也能原谅。
“你说过……会给我无痛死亡的。”江余的眼神渐渐涣散,“可现在,连这个都做不到了。”
“你怎么比我先怕了……”
他突然抢过时降停手中的瓶子,仰头一饮而尽。
时降停没有动,他像个懦夫一样,依旧低着头,像是被钉在了原地。
“咳、咳咳——”瓶子从江余指间滚落,在寂静中发出刺耳的声响。
他的瞳孔开始翻涌黑雾,像有无数怨灵在撕扯他的魂魄。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全部苏醒了:童年的虐待、家族的枷锁、山庄的囚笼……最后定格在眼前这个不敢抬头的男人身上。
冰冷的毒液在血管里奔流,所过之处皆凝成冰霜。它们在心脏周围筑起荆棘,每一根刺都扎进最柔软的血肉,输送着养料。
而荆棘缠绕的中心,一颗黑色的种子正在跳动——它早已生根发芽,此刻终于结出果实。
那是另一颗心脏。漆黑、扭曲,却蓬勃有力。
只待采摘。
原来,时降停将他的心脏……藏在了这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