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风顺的母亲赵艳看着这样的庄稼,不禁叹了口气,说道:“就这,能有啥收成啊!”
爬上坡后,汽车拐了两个弯,坡上的景色顿时让人眼前一亮。
只见层层梯田错落有致,梯田上满是树木,矮矮的树枝上挂着五彩的残叶,还点缀着红的、黄的果实。
赵艳仔细瞧了瞧,忍不住问道:“那是水果吗?”
杜武母亲笑着回答:“没错,那红的是国光苹果,黄的是黄元帅苹果,这儿的水果可甜可好吃啦!”
“水果真不少,比咱们老家那边强多了。”张美艺的母亲贲海燕接过话茬说道。
“确实,这边水果多得很,尤其是苹果,产量特别高。毛主席都说过咱这儿出好苹果呢。”
大家正赞许着,汽车喘着粗气,再度拐弯,继续往山上爬。
剧烈的颠簸和频繁的转弯,让不少人感到一阵晕眩,大家纷纷又坐了下来。
正所谓山高一尺,风增一毫。
坡上的风越来越大,西北风裹挟着汽车卷起的黄土,好似一条长长的土龙,直往人眼睛里钻。
崎岖不平的山路望不到尽头,贲海燕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难受极了。
赵艳赶忙扶着她挪到后厢板处,她趴在厢板上,止不住地呕吐。
张美艺也晕车了,靠在李风顺身旁,一边呕吐,一边小声哭泣。
李风顺虽然没有吐,也没有反胃的感觉,但张美艺的哭声,让他原本兴奋的心情淡了许多。
汽车时而爬坡上山,时而下坡下山,颠簸程度时轻时重。
途中经过一座山,山上正在放炮修路,汽车只好转道,来到山脚下,在一条缓缓流淌的小溪里缓慢前行。
溪水时断时连,汽车碾压着水沟里的碎石,颠簸得愈发厉害。
大家根本坐不稳,只能半蹲着挤成一团,互相拉扯着保持平衡。
李风顺紧紧把着厢板,随着车厢摇摇摆摆、飘飘悠悠。
这种晃动,让他想起了奎龙幼儿园里的摇车。
他可喜欢摇车了,就爱那种在摇车中随意摇摆的感觉。
可对于晕车的人而言,此刻的每一秒都痛不欲生。
她们紧紧扶着车厢板,胃里一阵翻涌,几缕黄水从嘴边溢出,在空中划出弧线,落入水中。
二十多分钟后,汽车终于驶出小溪,重新驶上公路,接着爬坡。
爬上山顶的汽车,不再像之前那般吃力地喘着粗气,而是缓缓沿着平缓的山岭向前行进。
道路两边,尽是已收割或等待收割的花生地,许多社员在田间忙碌地劳作着。
放眼望去,坡下沟壑纵横,几十条沟壑间,大村小舍错落有致,炊烟袅袅升腾,好似云朵飘浮。
远处的村落犹如一位披着薄纱的美女,在朦胧中隐隐约约露出婀娜多姿的体态;而近处的村舍,环境脏乱,家禽四处乱窜,那股杂乱的气息,就像丑女腋下散发的狐臭,让人忍不住捂住鼻子。
汽车转弯、下坡,渡过河流,沿着山丘又行驶了许久,终于驶入一处山间平原。
公路两旁,村落民房密密麻麻,一片繁华热闹的景象。
汽车缓缓驶入村庄,在一个大院门前稳稳停下。
司机打开车门,大声喊道:“公社里有厕所,有需要方便的抓紧去。”
赵艳赶忙扶着贲海燕下了车,李风顺也扶着张美艺走下车。
杜武与母亲则扶着有点晕车的姐姐杜静,跟在后面,一行人朝着院子里走去。
李雷顺从车上蹦了下来,大声读着大院门垛上的板匾:“前后岭公社。”
李风顺没敢像他那样蹦跳,而是翻过身,顺着后箱板的木槽,脚尖踩着连接销,小心翼翼地溜了下来。
公社大院十分宽敞,大院门口设有耳房,里面是高大的瓦房,还有用石子铺成的甬道。
院子里站着许多人,他们静静地看着这支搬家的队伍,目光中带着好奇与打量。
大家下车去厕所的时候,司机拎着铁桶,打开汽车前机盖,将水缓缓倒入水箱。
倒完水后,他点起一根烟,慢悠悠地走进大院。
李风顺上完厕所回来,刚爬上汽车,就听到高文革的喊声:“李风顺,我们超过你们了!”
李风顺扭头一看,高文革乘坐的那辆车已经跑到了前面。
李风顺心里急得不行,扯着嗓子大喊道:“快点,我们被他们超过了!”
“这孩子!”
他的声音清脆响亮,惹得周围的人们一阵哄笑。
司机迈着四方步,抽着烟,不紧不慢地回到车前。
此时又有几辆车从旁边驶过,他看着这些过去的车,使劲吸了几口烟,然后抬起一只脚,拿着烟杆,将烟嘴对着鞋底用力磕了三下,收好烟杆,慢慢拉开驾驶室的门,坐了进去,发动汽车继续向前行驶。
李风顺满心失落,像只斗败的小公鸡,蔫蔫地坐在车里。
他越想越觉得憋屈,自己不过是着急催了一句“快点”,怎么就成了大家的笑料呢?
他越想越生气,脑袋垂得越来越低,心里暗暗发誓,以后再也不想搭理那些笑话他的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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