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斌心中一惊,又不禁生出一丝惧意,原来他们府上竟有她的人。
“犬子无知,望郡主勿怪。”她恐怕是听到了王印安这个蠢货,扬言要杀她灭口之事了。
“大人真真是能藏得住秘密。”慕烟嘲讽的看着王斌。
“你又是如何知道此事的?还有,你……”王斌的未尽之言被堵住。
她究竟是怎么知道他知晓此秘辛。
慕烟抬手打断他的废话,寒声道,“莫要追问一些毫无意义的破事,费时费力拐弯抹角的,咱们之间谈一桩买卖如何?。”
“郡主想借此生事,不过,这阵东风是哪位?”王斌眯眼试探问道,究竟是安王,还是广陵王?近些时日以来,京都发生诸多变动,又是否是她所为,还有,寒门学子葬身火海,其孙子被陷害一事,这其中她又参知几何?
“无论是东风,还是西风,哪阵都不重要,你只需知道,时候到了,我自会让你出现。”慕烟对他的试探闭口不言,丝毫不透露分毫事关谢毓的消息。
“我若是依了郡主的命令行事,定会为王家带来灭顶之灾,郡主又能为我王家带来什么好处呢?”王斌是聪明人,自知什么该问,什么时候该明白。
“你岂知我仅下了一局赌注,大人宽心,一方失利,尚有另一方,即便那数人皆败,我慕家亦可保你王家于这东虞稳如泰山,亦或是,更上一层也未尝不可。”慕烟的话真假参半。
王斌知晓能得慕家一诺极为不易,可…,倘若皇帝赢了呢?
慕烟淡淡提醒道,“一个昏聩之君,且,来位不正,大人可要仔细想清楚了,若是你不愿意,待等到来日我拿到其他什么证据,可就不需要大人这个人证了,你可要好好想明白才是。”
她是在威胁我?王斌深吸一口气,暗自思量着利弊,若是不应她,自己知道了她那么多事情,她定不会轻易放过王家,且,他若是哪一日去了地底下,皇帝定不会放过王氏一族。
应下,说不准能再次为王家博得一次更进一步的前程。
“郡主宅心仁厚,王家愿为郡主肝脑涂地。”王斌终究是为了王家子嗣未来的前途折了腰,弯了脊梁,跪地屈膝。
半炷香后,王斌被人颤颤巍巍的扶着出了雅阁,自此过后,便闭不出门。
第二日,谢毓奉命离京,前往墨城,怀策与苏盛,赤阳皆跟在随行的队伍中。
一月后,会试放榜。
榜单上寒门学子:江书砚、白君凛、段扶书,士族贵子:滕沐凡、王尚平、苏怀策…等人赫然在列。
会元自是受众人瞩目的,早几日便有人在赌坊押注,多是压滕相爷的嫡孙沐凡胜出的,可今日的结果却出乎众人意料之外。
平日里邈处欿视的江书砚却意外得了会元,百姓不由纷纷议论。
许多人因此赔了个倾家荡产,少数压江书砚者倒是赚了个盆满钵满。
如那雅阁便是以万两黄金独压江书砚,让本就富得流油的雅阁,更刺眼了,连大门都镶了金边,乞丐都想趁着夜晚无人时,拿着小刀刮点去银铺换些钱财。
可那雅阁跟个金汤铁桶似的,百步外更是难进寸步,那乞丐的念头也不由得落空了。
“少阁主,雅阁押注江先生的银钱都已交由晚秋姑娘,划入您的私库了。”安九娘跪于佛堂一侧,垂眸恭敬道。
慕烟听后顿住捻珠子的手,缓缓睁开眼抬头侧目而笑,“账册做的干净些,雅阁从未有过这笔账,九娘,你明白吗?”
安九娘忙点头,“回少阁主,九娘明白。”
慕烟轻瞥晚秋一眼,晚秋瞬间会意,忙上前将安九娘搀扶起身,温柔地眯眼笑着,“九娘快起身,郡主前两日刚得了几种新茶,来尝尝吧。”
“谢郡主赐茶。”安九娘对着晚秋点头致谢后,忙冲着慕烟恭维,“据传,此茶母树大红袍仅有 6 株,生长于武夷山九龙窠险峻的岩壁之上,树龄已逾三百年,此六株大红袍母树每年仅能产六钱。此外,这碧螺春,今年唯有郡主处有新茶,即便是皇室,也仅余去年的存茶。”
慕烟虽听多了下属恭维的话,但她既然说了,自不能拂了她的颜面,“我倒是越发喜欢九娘你了,若是喜欢,回去的时候便让晚秋添上,带回去慢慢品。”
“谢郡主赏赐。”安九娘哪会在乎慕烟赐的什么茶,在意的只是主子听进了自己的恭维示好。
“宫里如何了?”慕烟问道。
“安嫔今日被太医诊出了喜脉,皇帝大喜,破格赐其为安妃,此举惹得滕皇后大怒,本欲去寻安妃的,可却被三皇子拦在了安妃殿外,计划出了变故。”晚秋也未能料到,此事竟恰好被平日里鲜少来后宫的三皇子谢明源给撞了个正着,意外的坏了主子的谋划。
慕烟听到三皇子后目光一凝,随即抬眼轻叹一口气,望向晚秋,“我们许久未能与她叙旧了,她似乎有些不太安分,显然已经忘了她进宫为何了,看来我们要去提醒她一番了,今日进宫去探望一回吧。”
“属下这就去安排。”晚秋闻言须臾便明了她的话外之意,眼神瞬间锐利肃杀,行礼后转身离开。
独留慕烟与安九娘在佛堂,慕烟跪坐在蒲团,而安九娘在一旁品茶,却品的有些局促。
她拿着杯子在嘴边轻磕,眼神一转一转的,忽然瞥到慕烟由跪坐偷偷改为两腿盘坐,不由瞪大了眼睛,而后偷偷移开眸子,假装未曾发现。
“你还不走,等着留下用晚膳吗?”慕烟以为晚秋走后,安九娘这个缺根筋的也会跟着一起离开,未曾料想,她果真是缺根筋。
狗在外放养的久了,突然被主子牵回来,连脸色都看不明白。
安九娘被慕烟的话吓了一跳,杯子磕在了牙齿上,一声响,痛的她龇牙咧嘴的。
慕烟听到动静回头一看,就知她杯子磕到了牙上,不由嫌弃地嗫眉,但又觉安九娘这般样子有些可爱,不由嫌弃道,“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