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还记得你说我的文风像『大江东去』,而你自己是『小桥流水』,」清涵忽然轻笑,从笔洗里取出一支狼毫,笔杆上刻着「漱玉」二字,「其实文风如人,何须分高下?你看这『漱玉』琴,高音清越如你的锐气,低音沉厚似我的绵韧,合在一起才成曲调。」
她将琴轻轻拨响,单音在晨光中流转。煜明望着她指尖下的琴弦,忽然明白个性从不是刻意张扬,而是像梅树的枝干,在风雪中自然长成的姿态。他重新拿起笔,这一次不再追求辞藻的华丽,只写眼前的雪、手中的笔、身边人的笑——
「清涵递来的橘子还带着暖炉的温度,橘皮上的雪水在晨光里闪着光,像她眼里的狡黠。她说真实的文字该像这橘子,剥开时会有汁水溅上指尖。」
第四章 灵感绕梅魂
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,在砚台上投下菱形的光斑。煜明对着写了一半的散文蹙眉,清涵则在书架间翻找旧书,忽然取出一本《林泉高致》。
「你瞧郭熙说『山以水为血脉,以草木为毛发』,」她将书摊开在煜明面前,「写散文找灵感,何尝不是如此?昨日你在梅树下站了半日,难道没听见雪花落在花苞上的声音?」
煜明想起昨日黄昏,他站在老梅树下,见一片雪花落上含苞的梅蕊,花苞轻轻颤动,像欲语还休的叹息。当时心中一动,却没抓住那瞬间的感觉。
「灵感如云雾,难捉摸却有迹可循,」清涵走到窗边,推开窗让梅香涌进来,「你看这满院的雪,落在瓦上是静的,落在梅上是动的,落在你我肩上,便成了诗。前日你说读陶渊明的诗『每有会意,便欣然忘食』,这『会意』便是灵感的火花。」
她从匣中取出一管新笔,笔杆是湘妃竹做的,带着天然的斑纹:「这是我在江南寻的『浣花笔』,制笔师傅说要在雨后采竹,让竹香融入笔管。你看,灵感有时也需要借物寻人,就像这竹笔,带着山水的灵秀。」
煜明接过笔,指尖触到竹纹的微凉,忽然想起清涵《灵感札记》里的话:「投身书海,与先哲对话;投身自然,聆听风的低语。」他起身走到梅树下,伸手接住一片雪花,看它在掌心融化成水珠,忽然明白灵感从不是凭空而来,而是对生活的深情凝视。
回到书阁时,他在稿纸上写下:「雪花落在梅蕊上的瞬间,我听见了春天的胎动。那不是比喻,是真的有细微的裂帛声,像冰封的河流初结。」清涵凑过来看,眼里泛起笑意:「这就对了,灵感来了,文字会自己流淌。」
第五章 文采琢华章
暮色再次降临时,书阁的灯盏已亮起。煜明和清涵围坐在案前,共同修改那篇《雪夜词心》。案上放着两叠稿纸,一叠是煜明的原稿,一叠是清涵的批注。
「你看这句『雪光映着墨痕,如岁月的吻痕』,」清涵用朱笔在句下画了波浪线,「比喻虽好,却稍显雕琢。不如改成『雪光漫过砚台,墨痕便成了凝固的雪』,更显自然。」
煜明看着修改后的句子,确实少了刻意,多了几分流水般的韵致。他想起清涵说的「文采并非堆砌辞藻,而是在简洁与优美之间寻得平衡」,就像眼前的雪,看似素白,却在光线下变幻出万千层次。
「你这处排比用得妙,」他指着清涵批注的地方,「『写梅要写其骨,写雪要写其魂,写心要写其真』,三个短句如鼓点,节奏感就出来了。」清涵被夸得不好意思,低头拨弄着灯芯,灯花轻轻爆了一声。
两人你一言我一语,字斟句酌。有时为了一个词争论不休,有时又会相视而笑,默契得像同一支笔写出的文字。当改到最后一段时,煜明写道:「墨韵流彩处,皆是真心雕琢。」清涵想了想,在后面添上:「就像这云麓山的雪,看似无痕,却早已落在词心深处,酿成永恒的春。」
搁笔时,窗外又飘起了细雪。煜明将改好的文稿仔细折起,放进一个蓝布封套里,封套上题着《云麓词心录·墨韵篇》。清涵看着封套上两人合写的题字,忽然轻声说:「你说,多年以后,会不会有人读我们的文字,也像我们读韩愈那样,看见字里行间的真心?」
煜明望向窗外的雪幕,书阁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雪地上,交叠成一幅温暖的画。他想起清涵曾说:「散文创作之路,是一场漫长而美妙的修行。」此刻他忽然懂得,这修行的真谛,不在于技巧的娴熟,而在于能否始终以真心面对生活,以真实书写人生,让个性在墨韵中流淌,让灵感在自然中生长,最终用文采雕琢出属于自己的华章。
「一定会的,」煜明转过头,看见清涵眼里映着灯花的光,「就像这雪,只要落过,就会在天地间留下痕迹。我们的文字,也会在某个雪夜,温暖另一个孤独的灵魂。」
炉中的炭火噼啪作响,将满室的墨香烘得更暖。《云麓词心录》的封页上,雪光与墨痕交相辉映,仿佛在诉说着:真正的散文华章,从来不是笔尖的技巧,而是一颗心对另一颗心的深情叩问,是岁月长河中,永不褪色的墨韵流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