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十七选择走进厨房。在他迈进厨房之前仔细考虑了一下。他在进入这个诡异世界之前只是一个普通人。
只是一个在网上喜欢玩抽象梗的普通失业的大学生。
“说好的金手指呢?说好的超能力天赋呢什么都没有啊,给我扔到这种诡异的世界里。是嫌我命太长了吗?”
“这个狗日的世界,我草你妈,给我一个说法!”
弹幕此刻突然闪过
“哈哈哈,笑死了,太真实了。”
“原来大佬和我们一样也是失业的屌丝。爱了爱了。”
“楼上的你想多了,就你这样的放到诡异世界里面,我和你赌一包辣条,你绝对活不过第一章。”
顾十七没有理会身边的弹幕。他这一次进入厨房是为了找到大爷所说的那条黄狗。
他准备好了。应该准备的素包子。按照大爷的说法,把素包子递给这条狗的话,狗就会还给他……
一些他真正需要的东西。
而且总有一种感觉告诉顾十七,这个道具非常重要。
顾十七咬了咬牙。选择真的迈进厨房的大门。
厨房的钨丝灯泡突然炸裂,顾十七正盯着酸菜缸边缘那圈黑红色污渍。玻璃碎片像慢镜头般扎进案板上的冻鱼眼珠,混着冰碴的鱼鳃突然翕动起来,吐出串带着韭菜味的血泡。
“顾老师——”
身后传来孩童拖长的呼唤,声音贴着顾十七的后颈爬进耳蜗。不锈钢货架上所有玻璃罐同时震动,腌蒜头的紫黑色汁液在罐壁上勾勒出歪扭字迹:别回头。
冰箱压缩机发出垂死般的嗡鸣,冷冻室门缝渗出粘稠的猩红色冰霜。
顾十七的影子在墙面剧烈抽搐,竟比本体快了半拍做出抱头动作。当第二声惊雷劈开雨幕,顾十七终于看清窗外槐树枝桠上倒吊着的女人。
她湿透的碎花衬衫领口别着枚金色校徽,弹幕当中有人认出了这个。
“1997级师范生特有的银杏叶造型。”
“楼上的识货啊。”
这个女人,一瞬间,顾十七脑袋之中的思路被炸雷点爆,之前大爷曾经提过的杨一凡。
和眼前的这个女人……
恐怕就是她了。
【恭喜玩家找到关键人物杨一凡。副本进度百分之70%】
顾十七耳边突然响起了游戏副本的通告。
看来大爷的话也不能全信。虽然厨房是非常危险的,但是如果不进入厨房的话,很多关键的信息他将会永远错过。
厨房的确是有危险,而且诡异存在的数量和密集程度非常多。或许大爷也是好心吧。
酸菜缸突然咕嘟作响,浑浊液体里浮起部老式诺基亚手机。当屏幕亮起的蓝光映出天花板上密密麻麻的蛛网时,顾十七才发现那些银丝正编织成东三省地图,每处省会位置都缀着颗米粒大小的蜘蛛卵。
电话铃声突然响起。在这幽暗昏闭的厨房当中,冷不丁的电话铃声……就像催命的镰刀一样……
"接电话呀顾老师。"孩童笑声从抽油烟机管道传来,震得滤网上的陈年油垢簌簌掉落,"游戏要开始咯。"
顾十七深吸了一口气,壮着胆子选择接起了电话。他也很害怕会错过什么重要的信息。
另一只手紧紧握着怀里的毕业证书。毕业证书不停的发烫。也是在帮他抵御着身后诡异的污染程度。
诺基亚在掌心震动的频率与顾十七的心跳重叠,听筒里传出砂纸摩擦般的喘息:"十七,看影子......"
影子当中。是杨一凡葬礼当天老蒯收到的最后一条语音。当时殡仪馆洗手间的镜面突然蒙上水雾,镜中倒影竟伸手按住老蒯颤抖的肩膀。
此刻同样的战栗顺着脊椎攀升,顾十七看见自己的影子正从墙根缓缓站起,后脑勺粘连着几缕墙皮。
"汪!"
黄狗的吠叫刺破雨幕。阿黄撞开木门时带进股腥风,它右耳缺失的豁口滴着沥青状液体,犬齿间还叼着半截暗红领带。
正是杨一凡下葬时系的款式。
黄狗突然人立而起,用前爪在面粉袋上拍出凌乱掌印,组合起来竟是两字。
“逃跑!”
天花板传来指甲抓挠声,混着老旧房梁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当第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鼻尖时,我仰头看见阁楼缝隙间垂落的细长手指,涂着剥落的猩红色指甲油。
更多血珠穿透楼板坠落,在案板上汇成蜿蜒小溪,裹挟着碎蒜瓣流向排水口。
“顾老师藏好了吗?”
孩童的询问裹着电流杂音从冰箱扬声器传出,诡异的笑声更令人感到浑身不适,“找到你的人要当鬼哦。”
阿黄突然发出呜咽,发狂般用头撞击西墙。石灰剥落处露出暗门轮廓,把手是根嵌着兽齿的森白腿骨。
顾十七的影子突然暴长,细长五指扣住门把猛拽,锈蚀合页发出尖叫的刹那,阁楼传来重物坠地声。
地窖涌出的腐臭中混杂着福尔马林气息。手电光束扫过墙角的瞬间,二十几个玻璃标本罐齐齐反光,每个都泡着身穿校服的人体残肢。
最前排罐体标签写着“97届毕业生”浸泡在淡黄色液体里的右手食指正摆出"嘘"的手势。
手机再度震动,短信图标上叠着99+血手印,屏幕上显示着一句话:[看看你脚下]
瓷砖缝隙里钻出墨绿色藤蔓,蛇形扭动的茎秆上布满眼球状凸起。当藤须缠住脚踝时,挂在房梁的腊肉突然集体转向,风干的猪头张开獠牙。
"她在天花板上!"顾十七心里惊呼。
攀着藤蔓跃上灶台的瞬间,阁楼地板轰然塌陷。
粉尘飞扬中,杨一凡扭曲成蜘蛛形态的躯体倒吊而下,八条人腿关节反折着撑开碎花布料。
她肿胀的脖颈裂开十字形豁口,涌出的却不是鲜血,而是成团滚落的小蜘蛛,每只背甲都印着准考证号。
“十七……”
蛛化老师的声带像坏掉的老式收音机,“教案……你是不是都忘了?”
大黄的呜咽变成濒死的哀鸣。我转头看见黄狗被藤蔓悬吊在半空,腹部裂口钻出条白鳞巨蟒,蛇信卷着把生锈的钥匙。
影子突然脱离墙面扑来,冰凉的手掌覆上我眼皮,视网膜残留的影像里,巨蟒竖瞳中映出个穿背带裤的小男孩。
“轰!”
一声惊雷落下。
惊雷劈中院中老槐树的刹那,整栋房子发出骨骼错位的脆响。
所有门窗消失不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