墙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霉变,裂缝中伸出无数青灰色婴儿手臂。酸菜缸沿的黑渍活物般蠕动,聚合成诡异女人的面孔。
“接电话……”
原本在酸菜缸里游泳的大爷的嘴唇在缸沿开合。
腐叶味吐息喷在顾十七腕表上,“1997年6月15日的电话……”
诺基亚突然发烫到几乎握不住,泛黄的手机屏保变成毕业合照。照片里所有人都在流血泪,唯有张老师的位置是个黑洞。
按下接听键时,听筒传出尖锐的忙音,接着是铅笔在纸上划动的沙沙声。
影子突然拽着我扑向暗门!
穿过标本罐的瞬间,玻璃表面浮现出当年教室的场景:顾十七正在黑板前讲解《祝福》,窗外槐树上却吊着个晃动的人影。学生们集体低头抄写,钢笔尖划破纸面渗出猩红。
地窖深处传来铁链拖地声。暗红领带从大黄口中滑落,沾着唾液铺展成血书:“她不是自杀”。
顾十七很认真的记了下来。大黄死之前从嘴里面吐出了一本小书,夹杂着狗的口水。
昏暗的灯光下依稀能看到书上写的三个字,《资本论》。
下一秒,黄狗的尸体连带着他想表达的都被一条大蛇给卷走。
字迹被蛇信卷走的刹那,凭空产生的钥匙无风插入标本室铁门的锁孔,陈年血腥味扑面而来。
手术台上积灰的无影灯突然亮起,照出墙壁密密麻麻的刻痕。那些深浅不一的“正”字计数在某个节点戛然而止,最后一道刻痕深深嵌入砖缝,旁边用血画着哭泣的太阳。
“顾老师终于来了。”
稚嫩的童声在耳后炸响。穿背带裤的小男孩坐在停摆的挂钟上,双腿悬空晃荡,左脚运动鞋沾着干涸的泥浆——正是暴雨夜失踪的留守儿童小斌。他摊开掌心,里面躺着二十颗带血槽的牙齿。
“我们来玩捉迷藏吧。”
男孩黑洞洞的眼窝里钻出蜈蚣,“找到所有人才算赢哦。”
标本罐开始剧烈摇晃,福尔马林液体沸腾着溢出罐口。泡发的残肢拍打玻璃内壁,在雾气朦胧的罐体表面留下掌印。当第一个罐子炸裂时,半截手臂猛地扣住我咽喉,断指在锁骨划出字母——正是大爷墓碑上的铭文。
男孩的指尖突然伸长成手术刀形状,轻松剖开自己的胸腔。在他肋骨形成的牢笼里,蜷缩着只通体雪白的蝙蝠,翼膜上布满毛细血管构成的数学公式。"这是校长的宝贝。”
男孩的声带随着蝙蝠振翅发出颤音,“他总说优等生的脑髓能提纯出长生药剂。”
蛛化的张老师从通风管挤进地下室,口器喷出粘稠的丝网。
顾十七的影子突然分裂成三道人形,分别扑向手术台、挂钟和标本架。
当最瘦弱的影子掀开蒙着白布的铁笼时,里面窜出上百条红眼黑鼠,每只尾巴都系着微型毕业证书。
大黄的残躯突然爆开,蛇群从血肉中弹射而出。
白鳞巨蟒盘踞的尾骨上,钥匙形状的胎记正在渗血。这和书中画的,杨一凡失踪当天穿的背带裤扣完全吻合。
藤蔓顺着我的裤管攀爬,刺入膝盖的尖刺释放着致幻污染,视网膜上浮现出校长办公室的场景:
1997年6月15日,我在备课簿上发现张老师留下的血书。当她冲进来抢夺时,老槐树的枝桠突然穿透玻璃窗,勒住她脖颈的手帕绣着校徽图案。
地窖开始塌陷,砖缝渗出沥青状的黑色物质。小斌的蝙蝠撞碎气窗的瞬间,暴雨裹着槐树叶灌入地下室。
顾十七的影子在墙面拼出最后提示:高空血液。
抬头望向破洞的刹那,夜空中漂浮着无数血珠,每颗都包裹着杨一凡的面容。
诡异……惨白……
洞口上清晰的写着一段血红的字。
“抓住蝙蝠翼膜的瞬间,致幻剂让重力失去意义。我们在雷暴云层间穿梭,闪电照亮云海中沉浮的残肢。当蝙蝠冲向最大的血珠时,你看见了真相。”
二十年前那个雨夜,校长站在槐树下收紧领带,杨一凡的脚尖正在他头顶晃动。
槐树根须突然刺穿云层,将顾十七拽向燃烧的校舍。在坠入火海的瞬间,诺基亚响起1997年的电话铃声。按下接听键时,听筒传出顾十七自己的声音,“不要相信18:00的雨姐……你只能相信早上的她。”
天花板的蛛网地图开始发光,所有蜘蛛卵同时孵化……
顾十七感觉自己已经没有能力走出这次危机的时候,怀里的毕业证书烫的吓人。
这种高温也唤醒了他的理智。
猛的一睁眼,顾十七又回到了农村厨房。仿佛之前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幻想。
“这这到底是诡异污染导致的,还是……刚才自己看的就是真相呢?”
顾十七感到头脑一阵眩晕。如果没有毕业证书,为他减轻诡异污染的话,恐怕普通人已经死在了刚才的厨房里。
第一次拿命赌。换来了非常多的重要信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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