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低垂,天光渐渐暗下,莎菲克庄园在灯火映照下宛如沉睡的神庙,高高大大的落地窗都被沉重的窗帘遮的严严实实,从外面大概窥探不到一点这座大宅子里的一点儿密辛。
多罗西娅的房间里,窗帘半掩,烛光轻摇。她伏在书桌前,正一笔一画地在信纸上写着什么。
羽毛笔在她指间轻轻摆动,墨水细腻,她却迟迟没有落下最后一笔,只是轻轻托着下巴盯着羊皮纸上的几个词语发呆。
“亲爱的德拉科——”
她咬着下唇,思索着该不该加上一句调侃,或者在尾巴落一串不那么体面的吻语,好像多么亲密的话落在纸上以后,就像是在看话剧剧本一样肉麻。
门外传来轻响。
“是我。”是西奥多的声音。
“进来吧。”
门轻轻被打开的时候,西奥多已经穿着一件深绿的家居袍,头发仍整齐得一丝不乱。他一眼就看见桌上的羽毛笔还晃动着余韵,桌角还有一角被掖进抽屉的羊皮纸。
“还在写信?”他语气很淡,但眼神不经意地掠过抽屉边。
“嗯,”
多罗西娅没看他,只低头将手头的墨水瓶盖紧,“写给德拉科的。”
这句话说得自然,却轻得像是一把刀子,落在西奥多心口上,连回响都沉闷。
“你下去吃饭吧,阿姨说今晚厨房准备了芒果奶冻。”
他轻声说着,试图掩去语气中的那点停顿。
多罗西娅像没听出异样般站起身,理了理披肩,回头冲他一笑。
“你怎么每次都记得厨房菜单?”
“我记得的不是菜单。”
他抬眼看她,嘴角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,“是你最喜欢吃的东西。”
“嗯?”多罗西娅回头。
“德拉科。”他语气很平,“你写了信……他回了吗?”
“今天是假期的第一天诶。”
西奥多没有说话,只是点了点头。
他原本只是来提醒她下楼吃饭,却在门口看见她将那封信郑重地收好,嘴角也扬起了分明德笑意。
他没有开口,也没有出声,当然,也没有跟上女孩儿的步伐。
多罗西娅已经离开了房间,西奥多的手指微微蜷了蜷,几次想抬脚追上去,却最终停住了步伐。
房间里安静得过分,连钟表指针跳动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。
他站在原地看了片刻,目光最终落在桌边那封没有贴上邮票的信。
他犹豫了。
那封信只被信纸压着角落,露出信封上一行流畅的花体字。
“To: My Dragon.”
西奥多像是被什么击中似的怔住。
那不是普通的称呼,不是“亲爱的德拉科”,不是“Mr. Malfoy”,不是“德拉科”,而是她独自赋予、带着心意与依恋的肉麻昵称。
他的手抬起一寸,又在半空停住。
他没有翻开那封信,看到这几个词,就已经很失礼了。
可他只是看着那行字,像是被悄无声息地推入了一场内心的低潮。循规蹈矩了人生的前十几年,偶尔游走在道德边缘又有什么问题。
西奥多闭了闭眼,像是要把那道烙印从视网膜上抹去。
他什么都没碰,也没有再多留一秒。只是在心中默念着一句“我不该看见”,转身离开了房间。
当他下楼时,餐厅已经飘出食物的香气,银器在长桌上闪着柔光,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。的确,除了他的内心,或许这世上不会再同频的掀起一场波澜壮阔。
多罗西娅已经坐在位子上,正在用汤匙慢慢搅着餐盘里的南瓜汤,笑嘻嘻的和父母说这些什么,好像穿着短袖睡裙,明晃晃露出黑魔标记的女孩儿不是她一样。
她听见脚步声抬头看他,脸上带着一点回家的喜悦和被食物满足的笑意,并未察觉他神情里的细微变化。
西奥多没有说什么,只是坐到她对面,动作规整,拿起刀叉。
“你来的挺快的嘛。”多罗西娅不顾形象的嚼着嘴里的食物。
“闻到牛肉味了。”西奥多答,笑了笑,低头切开餐盘里的那块牛肉。
仿佛真的只是食欲催动的脚步,而不是克制和疼痛交织后的逃离。
空气安静下来,只有盘碗碰撞的声音,不急不缓地回响在莎菲克家的餐厅里。
饭后,庄园里的空气愈发安静。多罗西娅不顾形象的躺在椅子上打了个饱嗝,拍打着自己鼓溜溜的肚皮,结果就被母亲勒令去花园消食。
月亮升起来了,皎洁的光洒落在莎菲克庄园的草坪与回廊之间,远处的白孔雀在林地边缘踱步,偶尔传来几声若有若无的虫鸣。
多罗西娅听话的没有回房,晚餐结束后,她就拿了件披风,从后门绕进了花园。
莎菲克家的庭院和很多老钱家族一样精致,两排千年紫杉静静矗立在主道两侧,青白色的雕花大理石小径沿着中央喷泉向远处延展,成排的法式石雕花盆立于回廊的廊柱之间,远处的玻璃温室也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。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