潼关外—————
五千精兵已在潼关外集结完毕。火把的光亮连成一片,照亮了夜空。杨宽骑在战马上,环视这支他亲手训练的军队。士兵们铠甲鲜明,长矛如林,虽在深夜被突然召集,却无一人面露倦色。
他注意到前排一个年轻士兵的手在微微发抖,那是新入伍的王小二,才十七岁。杨宽策马来到他面前:"害怕吗?"
王小二慌忙挺直腰板:"报、报告将军,不...不怕!"
杨宽笑了笑,伸手替他整了整歪斜的头盔:"我第一次上战场时,吓得差点尿裤子。"周围响起一阵善意的笑声,紧张的气氛顿时缓解不少。
"弟兄们!"杨宽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,"崤县百姓正遭南魏军蹂躏,男子被强征为兵,女子被掳为奴。汉王有令,命我等即刻救援!"
"愿随将军赴汤蹈火!"士兵们齐声回应,声震四野。王小二喊得最大声,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。
杨宽满意地点头,高举长枪:"出发!"
大军如一条黑龙,在夜色中向崤县方向疾驰。杨宽策马走在最前,心中却并不轻松。他深知此战凶险——豆卢宁是宇文泰麾下悍将,曾追随宇文泰击败过不少对手。若正面交锋,胜负难料。
"将军,前方探子回报!"一名斥候飞马来报,打断了杨宽的思绪,"豆卢宁大军驻扎在崤县东门外三里处,营寨防备松懈,大部分士兵已入睡。"
杨宽眼中精光一闪:"天助我也!赵成,你率五百轻骑先行突袭,我率主力随后接应。记住,以扰乱敌军为主,不必恋战。"
"末将明白!"赵成领命而去,临走前犹豫了一下,"将军...若遇豆卢宁..."
杨宽知道这位老部下的担忧:"放心,我不会轻敌。"
待赵成离去,杨宽转头对身后的步兵统领道:"传令下去,所有人卸下多余装备,只带兵器,全速前进!"
当杨宽率领四千五百步兵抵达战场时,赵成的骑兵已如尖刀般插入敌营。豆卢宁的军营火光四起,喊杀声震天。敌军士兵从睡梦中惊醒,慌乱中找不到兵器,像无头苍蝇般四处逃窜。
"全军冲锋!"杨宽长枪一指,汉军如潮水般涌向敌营。
混战中,杨宽目光如鹰隼般搜寻着敌军主帅的身影。突然,他看见一个身披锦袍的将领从中央大帐冲出,正挥舞长剑试图组织抵抗。那人约莫三十五六,满面横肉,有一双特别的三角眼。
"豆卢宁!"杨宽心中一动,双腿一夹马腹,战马如离弦之箭冲向敌将。
豆卢宁刚被副将从睡梦中叫醒,还未弄清状况,就见自己的军营已陷入一片火海。他愤怒地挥剑砍倒一个逃兵,大吼道:"不许退!给我顶住!"
"豆卢刺史,别来无恙啊。"一个冷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。
豆卢宁猛然回头,只见一骑黑马如幽灵般出现在他身后,马上将领面如刀削,目光如电,手中长枪在火光下泛着寒光。
"你是...潼关杨宽?"豆卢宁瞳孔收缩,握剑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。他听说过这位汉军将领的威名,却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相遇。"汉军何故犯我疆土?"
杨宽冷笑一声:"汉王知你等倒行逆施,扫地为兵,特命我等出关拯救百姓于水火!"话音未落,他手中长枪已如毒蛇般刺出。
豆卢宁仓促举剑格挡,金属相撞发出刺耳的声响。他感到虎口发麻,心中暗惊:好强的力道!却见杨宽枪势一变,枪杆重重抽在他后背上。"噗——"豆卢宁喷出一口鲜血,踉跄倒地。
"绑了!"杨宽一声令下,几名汉军士兵立刻上前将豆卢宁五花大绑。
豆卢宁挣扎着抬起头,眼中满是怨毒:"这是我洛州的事,汉王何必多管闲事?"
杨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:"汉王仁义之名,远播四海。但凡有虐民之举,皆是汉王之敌。"他环顾四周,豆卢宁的三千精锐已溃不成军,"看看你的士兵,他们中有多少是被强征来的百姓?你可曾问过他们是否愿意打仗?"
豆卢宁顺着杨宽的目光看去,只见满地都是丢弃的兵器和逃散的士兵,一些伤兵在血泊中呻吟。他忽然想起出征前,自己亲手将几个试图逃跑的少年当众处决的场景。那些少年临死前的眼神,与现在这些逃兵何其相似。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,他竟生出一丝悔意。
这时,崤县城门大开,一队守军冲了出来。为首将领不到三十的年纪,面容刚毅却带着几分憔悴,正是崤县义军首领韩雄。
"可是杨宽将军?”韩雄激动地大喊,"多谢救援之恩!"他身后的士兵们个个衣衫褴褛,却都挺直了腰杆。
杨宽翻身下马,抱拳还礼:"韩将军受苦了。汉王收到书信后,命我等立刻出兵营救。汉王对将军为百姓请命的义举十分赞赏。"
韩雄闻言,眼眶突然红了。这个在战场上从不退缩的硬汉,此刻竟哽咽起来:"杨将军...韩某十六岁从军,立志要还天下百姓太平。可这九年来...我..."他痛苦地闭上眼睛,"我虚度光阴,为虎作伥,实在无颜面对家乡父老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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