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岩浑身汗毛倒竖,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。他手忙脚乱地把铜镜翻过来扣在桌上,大口喘着气。邪门!太邪门了!他脑子里一片混乱,那老头儿的话——“自有它的灵性”——像鬼魅一样在耳边回响。
一连几天,李岩都不敢再碰那面镜子,甚至不敢多看它一眼。可好运并没有消失,反而以一种更加强势、更不容抗拒的方式降临。他参与的一个几乎没戏的大项目,对手公司突然爆出丑闻,项目直接砸到他头上;他随口提了一句想换车,第二天老家就传来消息,一个多年不联系的远房亲戚去世了,遗嘱里居然给他留了一笔不大不小的钱,刚好够买辆不错的车……
这泼天的富贵像滚烫的烙铁,烫得李岩坐立不安。他再也忍不住,揣着那面变得异常光滑沉重的铜镜,顶着大太阳跑遍了城里几个有名的古玩店和据说懂行的“老师傅”。
“东西……挺老,宋元的东西吧?不过品相太次了,不值钱。”一个戴着老花镜的师傅对着放大镜看了半天,摇摇头放下镜子,镜面光洁,清晰地映出他漠然的脸。
另一个穿着唐装、满口玄乎的老先生,拿着铜镜翻来覆去,手指在镜框上摩挲,眉头越皱越紧:“嘶……这东西,邪性啊小伙子。你看这边缘,这豁口,不像自然磨损,倒像是……像是某种古老的‘血契’留下的印记?劝你一句,别沾手,赶紧找个地方埋了,越远越好!”他把镜子像丢烫手山芋一样塞回给李岩,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忌惮。
“血契?”李岩心里咯噔一下,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。他想起了那滴被吸进去的血和镜面上诡异的红点。
就在他失魂落魄,捏着那面冰凉刺骨的铜镜走出最后一家店时,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:
“年轻人,那面镜子,是祸根呐!”
李岩猛地回头,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。古玩店旁边阴暗的巷子口,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旧道袍、头发胡子乱糟糟如同枯草的老道士,靠着斑驳的墙壁,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手里的铜镜,眼神锐利得像刀子。
“你……你说什么?”李岩的声音有点发颤,下意识地把拿着镜子的手往身后藏了藏。
老道士没回答,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李岩的手,死死钉在那面镜子上。他伸出枯瘦的手指,指向李岩藏镜子的方向,声音低沉而急促:“‘古冢之灵,以血为引,贪欲为饵,噬魂夺魄’!那上面的红,不是朱砂,是血!是无数贪心鬼的血!你喂过它了,是不是?用你的血!”老道士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。
李岩脸色“唰”地一下变得惨白,嘴唇哆嗦着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老道士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锥子,狠狠凿开了他心底最恐惧的猜测。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,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上来,四肢都僵了。
“晚了!契约已成,它盯上你了!”老道士重重叹了口气,眼神复杂地看着李岩,“这东西不是什么祥瑞,是古墓里怨气所化的妖物!专门寄生在器物上,吸食人的贪念和精气!你越依赖它,它吸得越狠!你现在的风光,全是它借给你的,是要你命来还的高利贷!”
老道士喘了口气,眼神变得无比严肃,压低声音:“趁它还没完全吸干你的生气,还有一线生机!三天后,子时,月过中天,阴气最盛时,它必会显形索要更多!你记住,它最怕两样东西:一是至阳的烈火,二是破邪的铜钱!用浸过黑狗血的铜钱砸它真身!再用烈火焚烧!这是你唯一的活路!错过了时辰,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!”说完,老道士深深地看了李岩一眼,那眼神里有怜悯,也有一种“你好自为之”的决绝,然后他转身,脚步蹒跚却极快地消失在了巷子深处幽暗的阴影里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李岩僵在原地,手里那面铜镜仿佛变成了一块烧红的烙铁,烫得他几乎拿不住。老道士的话像惊雷一样在他脑子里炸开,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回音。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,瘫倒在沙发上,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潮水,一波又一波地将他淹没。他看着书桌上那面静静躺着的铜镜,光洁的镜面在夕阳余晖下反射着冰冷的光。他想起这些天如梦似幻的好运,想起那滴被吸掉的血,想起镜子里那个模糊的女人影子……一股寒意直冲头顶。
接下来的两天,李岩如同行尸走肉。他不敢再看那镜子一眼,用一块厚厚的黑布把它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,塞进了衣柜最底层。可那面镜子仿佛有了生命,即便隔着布料和柜门,李岩也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、带着黏腻恶意的视线,如影随形地粘在他后背上。他吃不下,睡不着,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,眼窝深陷,脸色灰败得像蒙了一层尘土。镜子带来的“好运”像回光返照般彻底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空虚,仿佛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抽干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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