怪人瞥了他一眼，嘿嘿一笑，露出一口黄牙。“客官，这可是我的吃饭家伙，祖传手艺，非卖品。”
就在这时，一个尖细又带着几分娇俏的声音突然从那半人高的竹箱里传了出来。“谁说不卖的？老娘不干了！今天这条傻狗跑得太颠，我的腰间盘都要突出了！必须加工钱，不然老娘就跳槽！”
说话的正是那个“昭君”木偶，声音不大，但在寂静中却格外清晰。
另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也紧跟着响了起来，充满了不满。“对！还有我！凭什么她骑威风凛凛的大黄，我就得骑这个小短腿煤气罐？严重影响我英雄盖世的人设！我也要抗议！下次再给我安排这种坐骑，我就罢演！”
是那个羊皮袍男偶，声音从箱子底下闷闷地传来。
怪人脸色一变，像是被踩了痛脚，赶紧手忙脚乱地扑过去捂住竹箱的盖子，压低声音怒道：“胡说什么！你们的五险一金我还欠着吗？平日里的香油钱哪次少了你们的？再闹就扣你们绩效，让你们天天吃白水煮萝卜！”
白有功和周围还没散尽的几个群众全都石化了，脸上的笑容僵住，眼睛瞪得溜圆。
大家愣愣地看着那个竹箱，又看看那个满头大汗、正跟箱子里不知道什么东西激烈争吵的怪人。
下一秒，人群“轰”的一声炸开，像见了鬼一般，跑得比兔子还快，嘴里还此起彼伏地喊着“妖怪啊！”“木头成精了！”
只留下白有功一个人，和那个抱着竹箱、正对着箱子缝隙低声下气哄劝的怪人，在渐渐炎热的风中凌乱。
白有功脑子里嗡嗡作响，想起长山县那酒虫的传闻，又看看眼前这能讨价还价的木偶，只觉得这世界，可能真的有点不对劲了。他咽了口唾沫，一时间竟不知是该跑还是该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