福尔马林池翻涌的浊浪吞没两人的刹那,吴悦的耳膜被尖锐的时空错位声刺穿。
她看见顾尘的袖扣在荧光液里折射出六棱形光斑,那些光斑穿透自己锁骨处的弹痕旧伤,在池底投射出三十年前母亲怀抱婴儿的残影。
“抓紧!”顾尘染血的指尖划过她腰间配枪,金属表面突然浮现出银鹰项圈的图腾。
沸腾的液体中,那些悬浮的婚纱蕾丝正以违背流体力学的方式编织成茧,将邪教教主面具裂缝里涌出的猩红菌丝隔绝在外。
池水突然变得粘稠如胶质,吴悦的作战靴陷入某种肉质般的池底。
她惊恐地发现那些涌动的福尔马林正在固化,形成无数具仰面朝天的尸体模具——每具模具的胸口都镶嵌着与顾尘手中古籍相同的青铜书签。
“时空锚点在转移。”顾尘的声音带着气泡破裂的震颤,他手腕翻转间,古籍静止的那页突然渗出墨色菌丝,与教主面具裂纹里钻出的猩红菌丝在空中绞杀成DNA螺旋状,“吴警官,我需要你记忆里最清晰的童年场景。”
池壁外传来李峰变了调的呼喊。
吴悦透过渐趋浑浊的液体,看见自己的搭档正用受伤的左肩抵住倾倒的颅骨十字架。
张教授的白大褂碎片在黑猫脊背炸成星图,每一颗光点都钉住一簇企图钻入水池的菌丝。
“八岁生日……母亲在靶场教我装弹。”吴悦的太阳穴突突跳动,她看见顾尘将古籍按在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,“铜弹壳落地时会在水泥地面弹跳七次……”
话音未落,池底所有尸体模具突然睁开通红的眼瞳。
顾尘拽着她扑向右侧的瞬间,十二道青铜书签破水而出,将方才所在的位置钉成放射状蛛网。
邪教教主的咆哮声令池水沸腾出无数气泡,每个气泡里都浮现着不同年代的凶案现场。
李峰的警棍在此时卡进十字架基座的齿轮。
随着金属摩擦迸发的火花,张教授怀表中飞出的齿轮突然嵌入密室穹顶的星象图。
吴悦看见倒悬的十字架裂纹里渗出银色液体——与她配枪投影中的银鹰项圈材质完全相同。
“就是现在!”顾尘突然将古籍拍向吴悦的后颈。
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解剖室里不锈钢台面的温度,视网膜上却炸开母亲当年扣动扳机的慢动作:弹头旋转着穿透二十五年的时光,与此刻池水中某具尸体模具胸口的弹孔完美重合。
时空撕裂的尖啸声中,吴悦的配枪自动上膛。
她本能地扣动扳机,射出的却不是子弹,而是八岁那年滚落在靶场水泥地上的七枚弹壳。
黄铜色的金属在液体中划出柯尔克曲线,精准嵌入教主面具的七处裂纹。
邪教教主的黑袍突然膨胀成蝠翼状,密室里所有荧光液开始倒灌进他的袖口。
顾尘趁机将古籍按进池底某具模具的眼窝,吴悦听见骨骼重组时发出的、令人牙酸的咯吱声。
那些被青铜书签钉住的区域开始浮现老式警局的虚影,砖墙上用粉笔标注的悬案编号正是母亲档案袋里的机密卷宗。
“小心!”李峰的警告与黑猫的厉叫同时炸响。
吴悦转头看见张教授的怀表镜面正映出陈警官的身影——这位本该在指挥室的警监,此刻却站在某个布满血管状管道的腔室里,手中握着与银鹰项圈同源的暗红色晶石。
邪教教主的反击来得比预想更诡异。
他面具裂缝中喷出的不再是菌丝,而是混着荧光液的福尔马林,这些液体在空中凝结成吴悦母亲年轻时的模样。
顾尘格挡的动作出现0.3秒的凝滞,正好让教主抓到他左肩的旧枪伤破绽。
吴悦的呼吸停滞了。
她看见菌丝缠绕的利爪穿透顾尘身体的瞬间,对方风衣内侧突然浮现出银鹰项圈的烙印。
时空裂缝里传来婴儿的啼哭,那声音让教主的手腕出现不自然的扭曲,就像被无形的脐带勒住动脉。
“原来你早就……”教主首次发出人类的声音,带着难以置信的震颤。
此刻密室穹顶的星象图像接触不良的荧幕般闪烁,映照出匪夷所思的真相——所有颅骨十字架的眼窝里,都跳动着与顾尘手中古籍相同的青铜火光。
李峰在此时触发了暗藏的机关。
随着他扳动镶进齿轮的警棍,池底突然升起十二面等身镜。
吴悦在镜中看见三十个不同时空的自己举枪瞄准,而每个镜中世界的邪教教主,面具裂纹的位置都呈现出北斗七星的排列。
当陈警官的叹息再次从镜面深处渗出,顾尘染血的手掌突然穿透时空维度,抓住了某个正在坍缩的镜像。
吴悦的耳畔响起母亲临终前未说完的密语,她终于看清那本古籍静止页上的文字——正是自己警号数字重新排列后的希伯来编码。
邪教教主的咆哮突然变成痛苦的嘶吼。
面具裂缝中迸发的不再是菌丝,而是混着荧光液的黑色血液,这些液体在接触空气的瞬间就蒸腾成无数尖叫的鬼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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