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,才是山神真正的馈赠!这,才是报答救命之恩最好的方式!这,才是你阿吉娜公主,为火云部谋取的生路!”
李长天的话语,如同重锤,一下下敲打在阿吉娜和所有羌族战士的心坎上!他们看着坳底那冰冷的铁矿,看着起义军手中那些简陋却实用的工具(张猛等人正在用矿石当锤子清理场地),再想想部落里那些锈迹斑斑、不堪使用的武器,以及被官府和周边部族欺压的屈辱……一股巨大的诱惑和更深层次的渴望,瞬间压过了最初的敌意!
阿吉娜紧抿着嘴唇,眼神剧烈地挣扎着。李长天的话,太具有诱惑力了!也太危险了!与反贼合作,等同于造反!一旦泄露,火云部将万劫不复!可是……火云部现在的处境,真的比造反强多少吗?年年被官府盘剥,被其他大部族蚕食猎场,青壮年不断减少……
就在阿吉娜内心天人交战、崖顶羌族战士窃窃私语之际,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,带着嘶哑和决绝,在起义军队伍后方响起!
“我……去!”
只见一直昏迷不醒的赵铁柱,不知何时竟然挣扎着坐了起来!他脸色惨白如纸,额头的伤口因为剧烈的动作再次崩裂,鲜血顺着脸颊流淌,但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,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!他拒绝了旁边战士的搀扶,摇摇晃晃地站起身,推开挡在身前的张猛,一步一步,极其艰难却无比坚定地走到了队伍最前方,走到了李长天身边,与阿吉娜遥遥相对!
“柱子!你……”李长天一惊。
赵铁柱没有看李长天,只是死死地盯着崖顶的阿吉娜,用尽全身力气嘶吼,声音如同破锣,却带着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:
“阿吉娜!你看清楚!我叫赵铁柱!是李大哥的兄弟!也是……也是背叛过兄弟的罪人!”
他猛地扯开自己血迹斑斑、缠满绷带的衣襟,露出伤痕累累、尤其是胸口那几道用尖石自残的、皮肉外翻的恐怖抓痕!
“这伤!是我自己划的!在黄河里!为了练憋气!练杀人!”
“这条命!是大哥给的!也是我欠兄弟们的!我死不足惜!”
“但今天!我站出来!用这条烂命!给大哥的话做保!”
他猛地单膝跪地,不是跪阿吉娜,而是跪向大地,跪向身后的兄弟,声音带着泣血的嘶吼:
“若合作!我赵铁柱这条命!就是火云部的刀!指哪砍哪!绝无二话!若有异心!天打雷劈!尸骨无存!”
“若你们还要打……”他抬起头,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阿吉娜,“那就先从我赵铁柱的尸体上踏过去!看看是你们羌人的箭快!还是我赵铁柱的血……先流干!”
说完,他猛地低下头,剧烈地咳嗽起来,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口中涌出,染红了胸前的绷带和冰冷的地面!但他依旧倔强地挺直着脊梁,跪在那里,如同一尊浴血的石像!
这一幕,太过惨烈!太过震撼!
起义军战士们看着赵铁柱那决绝的背影,眼眶瞬间红了!连张猛这样的铁汉都忍不住别过头去!
崖顶的羌族战士们更是鸦雀无声!他们崇尚勇武,敬重血性!赵铁柱这种以血明志、以命为质的举动,深深冲击了他们!
阿吉娜握着弓的手,第一次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。她看着下方那个跪在血泊中、如同濒死凶兽般嘶吼的男人,看着他那身触目惊心的伤痕,再联想到当年野狼谷那个沉默却如山岳般可靠的身影……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,如同潮水般淹没了她。
她缓缓抬起手中的牛角硬弓,搭上了一支尾部绑着白色羽毛的响箭(羌族表示谈判或暂缓攻击的信号)。
“李长天!”阿吉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,目光却依旧锐利,“空口无凭!我火云部,要看到你的诚意!也要看到你的本事!”
“三天!”她猛地拉开弓弦,箭尖却并未对准下方,而是斜指向天空!
“我给你三天时间!就在这山坳里!”
“三天之内,你若能用这里的矿石,打出三把让我火云部勇士认可的、比我们手中更好的钢刀!”
“这黑风峪,我火云部与你共享!合作之事,可谈!”
“若打不出……”阿吉娜的声音陡然转冷,带着凛冽的杀机,“或者你们想跑……那就别怪我火云部的响箭无情!射穿的,就不止是你们的盾牌了!”
话音未落,弓弦嗡鸣!
嗖——!
那支白色的响箭带着凄厉的尖啸,划破夜空,深深地钉在了坳口一块巨大的岩石上!箭尾的白羽,在夜风中剧烈颤抖!
与此同时,崖顶两侧的羌族战士如同鬼魅般,悄无声息地隐入黑暗之中,只留下无数冰冷的杀机,如同无形的牢笼,将整个山坳死死锁住!
压力,并未解除!反而更加沉重!三天!三把刀!这是羌族公主阿吉娜抛下的生死赌约!
“柱子!”李长天立刻蹲下身,扶住摇摇欲坠、咳血不止的赵铁柱。老郎中跌跌撞撞地冲过来,手忙脚乱地止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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