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生河的黑雪未歇,寒霖指尖捻着片融化的雪沫,霜气在掌心凝成北荒地形图的虚影。他倚着断裂的诛仙柱,心口逆鳞灰凝成的护甲正被鸩毒蚀出细孔,每喘一口气都带着碎冰碴的声响:"仙门七十二峰的云舟......咳咳......今夜子时会抵往生河。"
凌渊的龙尾缠在诛仙柱顶端,逆鳞在月光下泛着淬毒的幽蓝:"那群道貌岸然的老东西,当年分食龙冢时可没这么讲规矩。"他忽然纵身跃下,断角扫落檐角冰凌,"棺材板,你当年做仙门首徒时,是不是也这般虚伪?"
言兮赤足踏碎冰凌,足踝银铃缠着的魂玉撞出清音。她仰头望着天边渐近的雷云,金瞳映出云层中若隐若现的剑阵:"虚伪的是人心,与身份何干?"黑莲自袖中绽出,瓣膜上浮现仙门长老们密谈的影像,"他们想要的是往生河眼......和你的逆鳞灰。"
寒霖的霜剑突然刺入地面。剑穗缠着的半块婚锁嗡嗡震颤,锁芯淌出暗红的血:"不止。"他染毒的指尖划过剑身,霜纹裂开处浮出密密麻麻的拘魂符,"他们要的是当年弑仙的罪证——你我在诛仙柱下分食沧溟魔元的留影石。"
雷云骤然炸开金光。三千柄飞剑破云而出,剑阵中央浮着玄铁浇筑的刑台,七十二道缚仙索如巨蟒垂落。凌渊的龙爪捏碎袭来的剑光,鎏金血溅在刑台刻字上——"弑仙者,永镇无间"。
"好大的排场!"他獠牙咬断一根缚仙索,断索却化作毒蛇缠住脖颈,"可惜老子最恨......"龙吟震碎毒蛇的刹那,心口雪莲蛊印突然暴长,冰晶顺着血管爬上脸颊。
言兮的白发绞住凌渊龙尾,将他拽离剑阵中心:"别动怒!"黑莲焰灼化他鳞片间的冰晶,"蛊毒与鸩酒相冲,你再催动龙元会......"
"会死?"凌渊反手扣住她手腕,竖瞳裂出血丝,"三百年前你剜我逆鳞时也这么说!"龙尾扫起的飓风掀翻三艘云舟,"结果呢?老子还不是......"
刑台突然降下九重雷劫。寒霖的霜剑横在两人之间,剑锋挑着块留影石碎片:"结果你活成了她剑鞘上的逆鳞纹。"他染毒的身躯挡下两道紫雷,霜袍焦黑处露出森森白骨,"现在,你们该走了。"
仙门战鼓轰然擂响。云舟甲板上跃下数百名金甲修士,每具铠甲心口都嵌着往生河的冰魄石。言兮的金身突然暴涨,黑莲瓣扫过之处,修士们铠甲中的冰魄石尽数炸裂:"走?"她拽过寒霖的残破霜袍,将魂玉按在他心口裂痕处,"师兄是不是忘了,当年你教我执剑时说过的话?"
寒霖破碎的左眼映出她眉间魔纹:"执剑者......当断则断。"
"错了。"言兮的霜剑贯穿他肩头,剑尖挑着滴金红的鸩毒,"你说的是'执剑者,当为心上人断后路'。"黑莲焰顺着剑身燃向仙门大阵,"今日我的后路——"她忽然拽过凌渊的断角刺入自己掌心,"便是踏平这七十二峰!"
凌渊的龙魂在血光中暴涨。逆鳞灰凝成的战甲覆住三人,他染血的獠牙咬住言兮后颈:"臭丫头,这话该老子说!"龙尾扫塌半座刑台,七十二道缚仙索尽数缠上他身躯,"三百年前聘礼没给够,今日便用仙门的血补上!"
寒霖的霜气突然冻住整片战场。他徒手撕开胸口的逆鳞护甲,露出内里跳动的魔元:"仙门要的罪证在此。"魔元中浮现当年诛仙柱下的画面——青年仙君手持霜剑,剑尖挑着的不是沧溟魔尊的头颅,而是自己的半颗金丹,"但你们可知......"他忽然捏碎魔元,往生河水倒卷成瀑,"真正的弑仙者,从来不是握剑的人!"
仙门长老的云舟在瀑雨中崩解。言兮的黑莲焰吞没坠落的修士,足尖每踏过一具焦尸,魂玉便亮起一分:"原来师兄的金丹......"她染血的指尖抚过寒霖空荡的丹田,"早喂了往生河的怨灵。"
凌渊的龙爪捏碎最后一道雷劫,残破的逆鳞灰混着仙血浇在刑台上:"难怪老子的酒坛总飘着金丹味!"他忽然将寒霖拽进怀里,獠牙刺破对方脖颈,"棺材板,你究竟还瞒了多少事?"
"瞒了......"寒霖的霜剑突然调转,剑柄撞开凌渊,"你三百坛醉龙涎里掺了我的心头血。"他染毒的身躯在仙门大阵中化作流光,"瞒了往生河每朵莲都是她轮回的情劫......"流光炸成三千冰刃,将七十二峰云舟钉穿在诛仙柱上,"最要紧的是......"
言兮的金身在此刻彻底魔化。她踏碎刑台跃向云端,白发缠住仙门最后一座剑峰:"最要紧的是你们废话太多!"黑莲瓣片片剥落,露出内里鎏金浇筑的往生河碑,"仙门既要战——"碑文突然活过来般游走,化作百万阴兵列阵,"那便看看,是你们的剑利,还是我的碑冷!"
寒霖消散的流光重聚成人形。他踏着阴兵头颅走向仙门主舰,每步都绽开带毒的冰莲:"仙门首徒寒霖,请诸位......"霜剑突然贯穿旗舰龙骨,"赴死!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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