审讯室的白炽灯刺得人眼睛发疼。
李夫人瘫在铁椅上,右肩的绷带渗出暗红血渍,却仍挺直脊背,像尊褪了金漆的老佛。
张队长"砰"地拍在桌上,震得证物袋里的翡翠匣晃了晃,"李淑珍,翡翠匣里的血玉成分检测报告出来了,和三十年前失踪相师们最后接触的血玉矿脉完全吻合!
监控拍到你凌晨三点进过观星阁废墟——"
"张队。"苏婉的声音像片薄冰,她抱着笔记本电脑挤到桌前,指尖快速敲击键盘调出监控画面,"所有案发时段的监控,时间轴都有0.3秒的空白。"
林默倚着墙角,目光从李夫人脸上掠过——她原本浑浊的眼睛突然缩成针尖,喉结动了动,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。
"空白?"张队长凑过去,额头的皱纹挤成核桃,"技术科怎么没报——"
"因为这空白不是删除,是重叠。"苏婉调出两段监控对比,"观星阁外的摄像头显示您凌晨三点十七分进入,可巷口的摄像头拍的是三点十八分。
两段画面里您的步幅、影子角度完全吻合,像是......"她顿了顿,看向林默,"像是有人用某种手段让时间打了个结。"
李夫人突然发出沙哑的笑声,染着丹蔻的指甲抠进椅缝,"小丫头片子懂什么?
这世道本就......"
"本就有能操控气运的相师。"林默直起身子,掌心轻轻按在证物袋上。
翡翠匣隔着塑料膜传来微烫的温度,九凤纹在他"天机之眼"下泛着暗金,"李夫人,您用困兽阵反噬时,阵眼的血玉是不是在发烫?
就像三十年前,您把相师们困在观星阁时那样。"
李夫人的笑声戛然而止。
她盯着林默的眼睛,像是突然认出了什么,嘴唇抖得说不出话。
张队长的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。
他看了眼来电显示,冲林默使了个眼色,"你俩先回古董店,我这边盯着。"
走出警局时,暮色正漫过梧桐树梢。
苏婉攥着帆布包的手紧了紧,"林默,那0.3秒的空白......"
"去阁楼。"林默突然加快脚步,"老瞎子说过他有三十三年前的录像带,今天该让它见见光了。"
古董店的木楼梯在脚下吱呀作响。
阁楼的窗户没关,穿堂风卷起满地旧报纸,扫过那台老掉牙的摄像机——老瞎子正蜷在破沙发里,枯瘦的手像树根似的搭在摄像机上。
"小友来得巧。"老人浑浊的盲眼转向门口,嘴角扯出道皱纹,"我刚倒腾出点好东西。"
林默两步跨过去,就见老式录像带在机器里倒转,屏幕上跳动着雪花点。
突然"咔"的一声,画面定格:泛黄的观星阁里,穿月白旗袍的少女(正是年轻时的李夫人)正将翡翠匣按在一方血玉罗盘上,罗盘周围跪着十九个相师,他们的手都按在一枚铜钱上。
"三十三年前,我是李家的杂工。"老瞎子摸出半枚铜钱,铜锈里隐约能看到"双生契"三个字,"这些相师要替李家主母改命,可改命要拿命换——他们最后都摸过这铜钱,然后就......"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声,"就像春雪化在泥里,连骨头渣都找不着。"
林默接过铜钱,"天机之眼"下,铜钱上缠着十九缕淡灰色的气,正是相师们被抽走的气运。
他想起翡翠匣底的九凤纹,突然明白李夫人为何能操控困兽阵——那些相师的命,早被她炼进了血玉里。
"叮——"
一声清越的钟响从窗外飘进来。
林默猛地抬头,那声音像根冰锥扎进耳朵——是李家宅邸的青铜自鸣钟。
这钟平时只在整点报时,可此刻不过六点零三分。
老瞎子的盲眼突然剧烈颤动,"小友,李家那钟......"
"我听见了。"林默攥紧铜钱,窗外的暮色里,李家方向腾起一缕暗红的气,像条吐信的蛇。
他看向苏婉,她手里的帆布包微微鼓起,照片上的少女正从三十三年前的时光里,与此刻的李夫人重叠。
钟声响了第二遍。
青铜自鸣钟的第三声震颤撞破窗纸时,林默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。
他"天机之眼"里的世界骤然变色——原本散落在街区的气运光丝像被无形巨手攥住,正以钟楼为中心疯狂抽离。
卖煎饼的小贩举着铲子僵在原地,他头顶那团代表今日财运的暖黄色气团正被扯成细线;隔壁修表匠的老花镜"啪嗒"摔碎,他寿元线末端的暗灰色霉斑竟逆着生长方向往回缩。
"洛、洛阳铲!"苏婉突然低呼。
她帆布包的拉链不知何时裂开道缝,那柄裹着红布的洛阳铲正微微颤动,金属尖端像被磁石吸引般,硬生生顶开布料指向窗外——李家宅邸的方向,钟楼顶的飞檐在暮色里泛着冷光。
老瞎子的指甲几乎掐进林默手腕,"小友,这钟敲的不是时辰,是......是在吸魂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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