观星台的夜风裹着星门残余的微光钻进领口,玄尘的指尖还残留着镜像符文的温度。
符文里流转的画面在他识海里翻涌——那道若有若无的威压,那种将万物视为棋子的冷漠,与他曾经在归墟深处感受到的天道气息如出一辙。
他喉间泛起苦涩,像是吞了把烧红的铁砂。
"玄尘......"林初雪的声音轻得像片落在他肩头上的雪。
她不知道自己何时跪坐在了阵法边缘,膝盖压着青石板的棱角生疼,却连动都不敢动,生怕惊碎了他眼底那点重新聚起的星芒。
他侧头看她,月光落在她眼尾未干的泪渍上,像颗碎钻。"我没事。"他说,声音比夜风还轻,"只是突然想通了些事——原来我这些年吞的道种、抢的气运、驯的离火......"他低头盯着掌心的符文,指腹轻轻摩挲过上面一道细微的裂痕,"都是它撒在我脚下的诱饵。"
林初雪的指尖在身侧蜷成了团。
她的因果视觉里,玄尘的命线本是团翻涌的黑雾,此刻却缠上了无数金线,那些金线的另一端,正没入云层深处某个她看不见的存在。"你是说......"她喉咙发紧,"之前的一切,包括系统、包括混沌悟性......"
"都是它设的局。"玄尘打断她,嘴角扯出个极淡的笑,像是自嘲又像是释然,"它要找个能承载天道权柄的容器,而我刚好够贪心、够疯狂,能替它吞掉所有威胁。
等我吞够了......"他抬头望向夜空,坠落的星子已经没入云层,"它就会把我捏成新的天道,继续用因果线捆住三界。"
林初雪突然抓住他的手腕。
他的皮肤烫得惊人,像是被火烤了三天三夜的玉。"那你现在要做什么?"她的指甲几乎掐进他腕骨,"你不能......"
"我要把线剪断。"玄尘反手握住她的手,指腹轻轻蹭过她掌心因为握枪磨出的薄茧,"用它给我的刀,捅进它的心脏。"他松开她,转身走向观星台中央的青铜祭坛。
月光落在他背上,将他的影子拉得与星辰齐高。
祭坛下的暗格里,一枚鸽蛋大小的晶体在发光。
那是玄尘在归墟最深处找到的逆序星核,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纹,每道裂纹里都流转着混沌海的幽蓝。
他取出星核时,指尖被划破了道小口,血珠渗出来,竟被星核瞬间吸了进去,在表面晕开朵暗红的花。
"这是禁忌之物。"林初雪踉跄着站起来,"我查过古籍,逆序星核会逆转规则,连时间都能扯碎......"她的声音突然哽住——玄尘正将星核按在胸口的星辰阵图上。
阵图本是淡金色,此刻却像被泼了墨,黑浪从星核接触点开始翻涌,将原本有序的星轨搅成乱麻。
"我知道。"玄尘的声音闷在胸腔里,额角青筋暴起。
他能感觉到星核在啃噬他的血肉,每啃一口,就有根金线从识海深处断裂。
那是天道捆在他命格里的锁魂线,"当年它让我吞道种时,可没说过这些道种里藏着它的烙印;它给我混沌悟性时,也没说过这悟性会引着我自己走到它面前。"他突然笑出声,带着几分痛意的沙哑,"现在它怕了,怕我真的能跳出棋盘,所以急着要收线。"
林初雪冲过去想拽他,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开。
那是星辰阵图外溢的灵气,带着灼人的温度,在她手背烙下道红痕。"你疯了!"她喊,眼眶发红,"就算你切断了联系,星核的力量也会把你烧成灰!"
"总好过当提线木偶。"玄尘闭了闭眼。
识海里的星图还在震颤,每道震颤都扯着他的魂魄生疼。
他想起第一次觉醒混沌悟性时,被时空乱流撕得遍体鳞伤;想起吞噬南明离火时,整座火山在他脚下崩塌;想起天机老人的棋局被他啃出窟窿时,那老东西气得吐血的脸——原来那些痛都不是白受的,都是为了今天,为了能亲手掰断这根捆了他几百年的线。
他咬破舌尖,腥甜的血味在嘴里炸开。
鲜血滴在星核上,裂纹里的幽蓝突然暴涨,将他整个人笼罩在蓝光里。
林初雪眯起眼,看见他胸口的星辰阵图正在重组,原本代表宿命的紫微垣星轨开始倒转,而逆序星核上,一道极细的黑影正顺着他的血脉往识海钻——那是旧天道的残念,在做最后的挣扎。
"抓住我!"林初雪突然扑上去,指尖触到蓝光的瞬间,因果视觉里的金线突然全部断裂。
她看见玄尘的命线重新变成黑雾,却多了道猩红的裂痕,像是随时会崩解。
她死死攥住他的手腕,掌心的温度透过屏障传过去,"我不许你死!"
玄尘睁开眼。
他的瞳孔里,幽蓝与星芒在疯狂交织。
他望着林初雪发白的指尖,突然笑了。"放心。"他说,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,"我吞过归墟,吃过天道的饵,连自己的命线都啃过两口......"他握紧她的手,将星核的力量往阵法中心引,"这局,该我收网了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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