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尘踏出命运裂隙的瞬间,喉间便涌上腥甜。
主世界的空气里漂浮着细碎的金芒,像有人将熔金泼洒在天幕上。
他仰头望去,原本规整的星轨正扭曲成螺旋状,北斗七星的勺柄竟反向倒悬,连月亮都裂成两半,边缘泛着诡异的青灰——那是旧天道在强行篡改法则的痕迹。
"咳......"他捂住嘴,指缝间渗出的血珠刚落地,便被空气中翻涌的规则之力蒸发成淡红色雾气。
星辰阵图在识海深处嗡鸣,方才融合的光点还在发烫,却压不住浑身骨骼传来的刺痛——归墟与主世界的法则冲突,正在啃噬他的肉身。
"玄尘!"
熟悉的女声裹着风撞进耳膜。
林初雪的警服沾着血渍,发梢还滴着幽冥血海的污黑海水,她跑得太急,左脚踝的绷带散了半截,却像完全没察觉似的扑过来,指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衣袖又顿住,"你......"她仰起脸,瞳孔里流转着细碎的银线——因果视觉全开时,她的眼睛会变成这样,"成功了?"
玄尘抹了把嘴角的血,忽然笑了。
林初雪总在最狼狈的时候出现,上次他被雷劫劈碎半条手臂,她也是这样,警徽在血泊里闪着冷光,蹲下来给他系止血带时说"妖管局特勤组不接受逃兵"。
现在她的睫毛上还凝着血珠,可眼底的光比任何时候都亮。
"成了。"他从袖中取出逆序星核,那是枚鸽蛋大小的晶体,表面流转着银河般的光晕,"在彼岸世界找到的,能锚定归墟的能量节点。"
林初雪的手指微微发颤,因果视觉里,玄尘的命线此刻像团燃烧的火,原本缠绕其上的黑色锁链正在寸寸断裂。
但更远处,有团更大的阴影正在逼近——旧天道的气息,正从归墟最深处翻涌而出,像头苏醒的巨兽。
"布星轨重写阵需要消耗......"她的声音突然哽住,因为看清了玄尘的状态。
他道袍下的衣襟浸透血迹,右手腕的星图纹路泛着暗红,那是强行调用星辰之力的反噬。"你撑得住吗?"
玄尘没接话,反而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。
指尖触到她耳尖的温度时,他忽然想起在灰雾里那个虚化的身影说的话:"活人能做到什么?"现在他终于懂了——是疼痛,是恐惧,是明明知道会死却还是要往前冲的笨劲。
"跟紧我。"他将逆序星核塞进林初雪掌心,转身走向归墟方向。
时空乱流在归墟入口翻涌,像头咆哮的野兽。
玄尘踏进去的刹那,左肩的旧伤突然炸开剧痛——那是百年前被天机阁的锁魂钉贯穿的位置。
他咬着牙,识海的星辰阵图自动展开,三百六十五道星轨如银链般扎进乱流,硬生生撕开条通道。
"这里!"林初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她的因果线缠上他的手腕,那些泛着银光的细线像活物般钻进乱流,将即将闭合的空间裂缝重新扯开。
玄尘回头看她,她的额头布满冷汗,警服后背被乱流割出几道口子,露出下面缠着纱布的伤口——应该是在来的路上被幽冥血海的怨灵袭击了。
"别分心。"林初雪喘着气,指尖掐出法诀,"我能看见能量节点的位置,往左偏三度。"
玄尘依言调整方向,掌心的星核突然发烫。
他能感觉到归墟深处的能量波动,像心跳般规律——旧天道正在用这些能量重塑法则。"第一处节点。"他低喝一声,将星核按在虚空中。
空间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,星核没入的瞬间,整片乱流都震颤起来。
玄尘的膝盖重重磕在看不见的地面上,喉间的血不受控制地涌出来。
林初雪立刻扶住他,因果线缠上他的后腰,将他几乎要溃散的灵力往回拽。
"还有七处。"他抹去嘴角的血,抬头时眼底的星芒更盛,"继续。"
第二处节点在乱流最湍急的漩涡中心。
玄尘被卷进去时,肋骨传来咔嚓声,他听见林初雪喊他名字的声音被乱流撕碎。
但星辰阵图在疯狂运转,星轨化作盾牌替他挡住最锋利的空间碎片。
当星核嵌入的刹那,他看见林初雪的因果线突然亮得刺眼,那些原本缠绕着她的黑色细线——应该是旧天道的窥视——正在被星核的光烧成灰烬。
第三处......第四处......
每嵌入一枚星核,玄尘的感官就变得更迟钝。
他开始听不清林初雪的声音,只能感觉到她的手始终扣着他的手腕,因果线像温暖的藤蔓,替他梳理着紊乱的灵力。
他的意识逐渐模糊,却始终记得那个虚化身影最后说的话:"没有变数的秩序,和死了有什么区别?"
当第七枚星核即将嵌入最后一处节点时,玄尘的指尖突然顿住。
归墟深处传来轰鸣,像有巨物在苏醒。
旧天道的气息变得粘稠,几乎要凝固成实质,压得他每呼吸一口都像吞了块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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