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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3言情 > 悬疑 > 云老二一家的传奇故事 > 第275章 师徒对弈棋逢对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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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早加练耽搁了时辰,众人没在水里多待,很快便上了岸。云新阳要去吴家换书,提前回家换了衣服,拿上书便跟吴鹏展他们一道走了。

武师傅退隐江湖已过十年,当年的恩怨早该淡了,如今又发了福,没了往日的模样,即便遇上旧识,恐怕也认不出来了。再说他那用了多年的面具早就坏了,如今索性以真面目示人,在云家吴家也不用再躲躲藏藏。

几人从吴府后门进去,把马交给小厮,刚到前院,就见吴夫子正坐在廊下等着。原来吴夫子一早便猜到云新阳该来换书了,已吩咐厨房备了早餐。

见云新阳进来,吴夫子打趣道:"看样子,荒地的太阳比我家院里的要烈得多啊。"

云新阳嬉皮笑脸地挠挠头:"嘿嘿,也就热那么一点点。"事实上,不缺水的荒地在这干旱之年,犹如沙漠中的绿洲一般,不仅比吴家院落凉快,虫鸟蝉鸣声都多些。

吴夫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,心里嘀咕:这小子是不是被自己惯坏了?在跟前一点规矩都没有,看来得找个机会治治他。

武师傅在一旁听着,心里叹气:江湖上哪有徒弟对师傅这般没大没小的?也就拜年要红包时才肯磕头行礼,平时连请安都是能省则省,真是没规矩,可说来说去,该怪谁呢,还不都是自己惯的。

正各自想着心事,早餐已端了上来:白馍馍、小米粥,还有一碟腌得脆生生的咸菜。虽简单,却透着家常的清爽。

书院放假后,吴夫子日日在家闲着,不是看书画画,就是自己跟自己下棋。都说人闲得发慌会发霉,可这大热天的又干旱,他连发霉的机会都没有。武师傅偶尔来坐坐,却总玩不到一块儿——文的他不懂,画他不会,棋艺也不能成为对手,也没有什么意思,就吹箫还算拿得出手,可这暑天里,谁有那闲情逸致呢?

几人就着晨光吃起早餐,院外蝉鸣虽说有一阵没一阵的,倒也添了几分夏日的生机。

百无聊赖的吴夫子,今日难得盼来了云新阳这小子,自然不肯轻易放过,定要拽着他陪着自己画上几笔、对弈几局。这小子虽说是丹青技艺还嫩点,但经老爷子一番悉心调教,至少能对着自己的画点评个一二三四,你来我往探讨几句;棋盘上这个自己手把手亲自教出来的小东西,如今两人也能杀得有来有回,偶尔自己稍一疏忽,还能被他钻了空子赢上一盘,倒也乐得消磨这漫漫长日。

所以云新阳每次踏足吴家,总免不了被夫子抓着盘桓半天。今儿吃过早饭,歇了盏茶的功夫,吴夫子便领着众人往自己那间雅致的小书房去了。

连日酷暑,向来讲究仪态的吴夫子也不得不随和几分,地上铺着的青竹席子擦得油光锃亮,泛着沁人的凉意。他往席子上盘腿坐下,云新阳便知夫子是想先杀上一局,忙和吴鹏展一人捧棋盘、一人端棋罐,轻手轻脚地摆在夫子面前。

云新阳在棋盘另一端盘膝坐定,夫子捻起一枚莹白的云子,指尖在棋子上轻轻摩挲着,却不急着落下,只道:“我执白子。” 言罢便静候着,云新阳遂拿起一枚墨黑的棋子,“啪”地一声落在天元位,吴夫子紧随其后,白子稳稳落在黑子斜对角。

吴鹏展和武师傅在一旁屏息观战。往年盛夏,院子里的老槐树上从早到晚,总是蝉鸣聒噪不休,如今遭了大旱,连知了怕也是大多跟着逃荒的人流走了,偶尔的蝉鸣这会儿也停歇下来,院子里静得只能听见檐角铜铃被风拂过的细碎轻响,檀木棋盘上黑白棋子错落有致,倒像是撒了满盘的星斗。

日影在院子里的青砖地上一寸寸挪过,不知不觉已爬过三寸之地,棋盘上的局势却愈发诡谲,黑白子纠缠交错,宛如云海翻涌,难分高下。吴夫子忽然轻笑一声,落下的白子竟在己方看似绝境的棋盘中生生辟出一线生机;云新阳瞳孔骤缩,轻舒一口气,旋即发起攻势,黑子如流星破空,看似随意的落点,却将白棋所有退路尽数封死。“好!”吴夫子猛地抚掌大笑,低沉磁性的嗓音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惊喜。

最后一子落下时,满盘胜负竟如雾里看花——白子多占了三分实地,黑子却隐隐形成合围之势,谁也没能真正占得上风。云新阳望着棋局,额角、脸颊乃至脖颈都沁出豆大的汗珠,汗珠顺着下颌线滚落在衣襟上,汇聚成一条条水线,没入衣领,将月白色布衫洇出一片深色。

夫子望着他那双发亮的眼睛,忽然想起多年前自己在棋盘前与师长相争的模样,可惜恩师英年早逝,再也没了对弈的机会。这盘棋,夫子虽不像云新阳那般两眼紧盯着棋盘全神贯注,手里的竹扇还能偶尔悠哉地扇两下、抿口凉茶,饶有兴致地观察徒弟皱眉苦思的模样,实则心里也暗自较劲,并不轻松。

紧张的何止是下棋的人,观棋者亦是如此。吴鹏展的棋艺虽不及云新阳,却也差得不远,虽下不赢他们,观棋倒是能看个七八分明白,一会儿替云新阳捏把汗,心里琢磨着若是自己该如何破局;一会儿又替父亲担心,能不能扛住学生的攻势。

比起吴鹏展的紧张,武师傅这个就有点瞎着急了。他看着云新阳一子子落得都不对,眼看着就要陷入颓势,就急呀,怎么眨眼间云新阳落了一子,吴夫子的白棋就死了一大片?仔细一瞧,哇,原来是这样,就着急吴夫子之前怎么没看出来?所以虽是别人在对弈,看棋的瞎着急,那急也是真真切切的,为了看得清楚些,恨不能把脑袋都伸到棋盘上去。

一盘棋终了,两个下棋的人虽觉畅快淋漓,却也累得够呛,双双松了口气;两个观棋的也跟着长出一口气。吴夫子抬起头望了望日头,这局下得时间不短,便不打算再续,撤了棋盘,专心致志地喝起茶来。

吴鹏展瞥了眼武师傅,打趣道:“你又看不懂,干嘛把头伸得老长?都挡着别人视线了。”

武师傅不服气地梗着脖子:“说得你跟多懂似的。”

吴鹏展挑眉:“他们一开始摆暗局的时候,我或许看不透彻,但最起码到了明面上,我是看得明白的。你呢?怕是连他们谁输谁赢都搞不清楚吧?”其实武师傅的棋并没有那么差,只是比吴鹏展的又要稍逊一点,所以这个徒弟才敢调侃师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