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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3言情 > 古言 > 鉴骨娇宠:皇弟的追妻路 > 第145章 时局不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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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雾未散时,苏瑾怡已立在陈尚书府朱漆门前。

她袖中密信被体温焐得发潮,指腹反复碾过封蜡凸起的纹路——那是冷无痕咽气前用最后力气塞给她的,此刻倒像块烧红的炭,隔着两层绢帕仍烙得腕骨生疼。

门房刚推开半扇门,她已跨步进去。

廊下海棠开得正好,粉白花瓣落在青石板上,被她的皂靴碾出浅红水痕。

陈尚书正站在厅前浇兰,青瓷壶嘴垂着细流,听见脚步声抬头时,壶底"当啷"磕在石墩上。

"苏姑娘。"他鬓角沾着水珠,目光扫过她怀中鼓起的信囊,喉结动了动,"可是为那事?"

苏瑾怡解下信囊的手在抖。

密信展开时,陈尚书的指甲深深掐进檀木案几,指节泛出青白。

墨迹未干的"萧鸣系大昭遗孤"几个字在晨光里泛着冷光,他盯着看了足有半柱香,突然抓起信往烛火上送。

"尚书大人!"苏瑾怡扑过去按住他手腕,"这是证据......"

"证据?"陈尚书松开手,信纸边缘已焦成卷儿,"你可知这信若流传出去,永宁国的天要塌半边?"他转身时腰间玉佩撞出脆响,"萧二皇子这三年做了什么?

查黑莲教窝点十七处,破了江南三十条人命的悬案,连陛下都夸他'心在民间'。"他突然攥住她手腕,力道大得发疼,"可大昭遗孤这顶帽子,能让他十年清誉变成逆贼的刀。"

苏瑾怡望着他眼底的血丝,想起昨夜萧鸣说"去看百姓的粥锅"时,眼尾那道极淡的疤——是三年前替她挡毒镖留下的。

可密信上的字仍像根针,扎得她太阳穴突突跳:"那...该如何?"

"先查这信的来路。"陈尚书从袖中摸出个青瓷瓶,倒出两粒安神丸推给她,"冷无痕是沈知县的人,沈知县背后是谁?"他指节叩了叩焦黑的信角,"别急着信,也别急着不信。"

苏瑾怡攥着药丸出府时,晨雾已散。

她望着街角茶棚里两个交头接耳的茶客——其中一个正是沈知县的管家,正往人手里塞银钱。

心下突然一紧:冷无痕死了,沈知县断不会坐以待毙。

果然,未时三刻,府衙门房捧着个檀木匣来报:"沈知县差人送的,说是前日出事的染坊账册。"

苏瑾怡掀开匣盖,最上面压着张血书。"苏仵作通敌卖国"七个字刺得她瞳孔骤缩,血渍还未干透,混着墨汁在宣纸上晕成狰狞的花。

她反手将匣子摔在地上,账册"哗啦"散了一地,最底下露出半枚铜印——正是冷无痕随身的黑莲教标记。

"好个沈知县。"她弯腰捡起铜印,指甲掐进掌心,"借冷无痕的死做文章,倒把脏水全泼我身上了。"

她翻出压箱底的旧卷宗,里面贴着这些年查案的记录:沈知县私吞赈灾粮的账本复印件,他与黑莲教分坛主的密会画像,甚至还有去年冬天他往冷无痕茶盏里投毒的目击证词。

烛火在她眼底跳动,她突然抓起笔在纸上疾书,写完重重吹了吹墨迹:"孙先生,明日早朝,劳烦您带清流派的人来。"

亥时,萧鸣踩着满地月光进来时,她正往袖中塞最后一份证据。

他发梢沾着夜露,腰间佩剑未悬,只别了把短刀——是她去年用碎骨锥改的,专破软甲。

"沈知县今夜要动手。"他反手闩门,声音压得极低,"我在城门口截了他的人,身上搜出调兵手令。"

苏瑾怡的手顿在半空中。

她望着他喉结滚动的模样,想起密信里"复国企图"的指控,突然开口:"你当真...放弃了?"

萧鸣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袖中凸起的骨锥。

那是他亲手磨的,柄上还留着他掌心的茧印。"我娘咽气前说,大昭的百姓,和永宁的百姓,都该喝上热粥。"他声音发哑,"我查黑莲教,破悬案,不是为了复国,是为了...让粥锅里的米,多些,再多些。"

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响,"咚——咚——"敲得人心慌。

苏瑾怡突然抓住他手腕,摸到他脉门跳得急:"那沈知县..."

"我已让暗卫守住后巷。"萧鸣反手握住她的手,掌心的温度透过茧子传过来,"但刚才陈尚书的人送来信。"他从怀里掏出张字条,月光下泛着青灰,"沈知县买通了巡城营,子时三刻要围府拿人。"

苏瑾怡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。

她望着案头堆成山的证据——那是她和萧鸣三年来的心血,是沈知县二十七条人命的铁证。"不能让这些落在他们手里。"她甩开萧鸣的手,开始往怀里塞卷宗,"我去前院引开他们,你带着证据从地道走。"

"不行。"萧鸣按住她肩膀,力道重得几乎要捏碎骨头,"要走一起走。"

话音未落,窗外传来瓦片碎裂的轻响。

苏瑾怡瞬间摸出骨锥,刀尖映着烛火泛着冷光。

萧鸣已抽出短刀挡在她身前,刀柄上的血槽在月光下闪了闪——那是去年替她挡刀时留下的。

门"吱呀"一声被推开。

来者穿着粗布短打,腰间别着陈尚书府的竹牌。

他喘得厉害,喉结上下滚动:"苏姑娘,沈知县的人...已经到巷口了。"

苏瑾怡攥紧怀里的卷宗,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。

她望着萧鸣,他眼里映着烛火,像极了昨夜染坊里的星子。"走。"她将半摞卷宗塞进他怀里,"去陈尚书府,明日早朝..."

"我知道。"萧鸣打断她,短刀在掌心转了个花,"你且看,明日金銮殿上,到底是谁的刀更利。"

窗外传来巡城营的马蹄声,混着刀剑相撞的脆响。

苏瑾怡摸了摸袖中骨锥,跟着萧鸣钻进地道。

黑暗中,她听见他低低的笑:"别怕,我在。"

地道口的月光被砖石盖住前,她最后望了眼府衙正厅——案头的蜡烛还在烧,火舌舔着沈知县的血书,将"通敌"二字烧成灰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