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月色清冷,打更人的梆子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,仿佛敲在欧卫紧绷的心弦上。手腕上万灵同心铃那一下微不可察的颤动,如同冰冷的毒蛇舔舐,瞬间驱散了所有睡意。王玄风!那阴魂不散的毒蛇!他果然追来了!就在这白河镇,就在附近!
欧卫屏住呼吸,如同一尊凝固的石像,紧贴着窗棂的缝隙,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客栈外寂静的街道。月光如水银泻地,将青石板铺就的道路映照得一片惨白。屋檐的阴影如同蛰伏的巨兽,投下浓重的黑暗。空无一人。只有夜风卷起几片落叶,打着旋儿飘过。
难道…是错觉?被那毒蛇盯久了,杯弓蛇影?
就在欧卫疑神疑鬼之际,隔壁房间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、压抑的闷响!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!紧接着,是陆仁贾一声短促而警惕的低喝:“谁?!”
不好!陆兄那边!
欧卫心头一紧,再顾不上窗外,猛地拉开房门冲了出去!他一把推开陆仁贾的房门!
屋内一片狼藉!桌椅翻倒,茶壶碎裂在地,水渍蔓延。陆仁贾正站在屋子中央,手中紧握着那柄从不离身的、看起来朴实无华的桃木短剑,剑尖斜指地面,脸色凝重如铁,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。
“陆兄!怎么回事?”欧卫压低声音急问,同时迅速扫视屋内,并未发现王玄风或其他人的踪迹。
陆仁贾缓缓收回短剑,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些许,但眉头依旧紧锁,沉声道:“方才…似有极其轻微的破窗之声。我惊醒时,只见一道黑影自窗口一闪而逝,快如鬼魅!只留下此物…”他指了指窗台。
欧卫凑近一看,只见窗台的木框上,赫然插着一枚三寸长短、通体漆黑、散发着淡淡腥甜之气的细针!针尾上,还系着一小卷焦黄的纸条。
又是毒针!王玄风的招牌!
欧卫小心翼翼地用布包着手,拔下毒针,展开那卷纸条。上面用歪歪扭扭、如同蚯蚓爬的字迹写着:
“小崽子!算你命大!客栈人多眼杂,道爷懒得动手!想要那姓陆的骡子活命,明晚子时,镇西乱葬岗,一个人带着所有宝贝来!否则…哼哼,道爷让你尝尝万蛊噬心的滋味!记住,一个人!若敢耍花样…后果自负!”
纸条末尾,还画着一个狰狞的骷髅头。
威胁!赤裸裸的威胁!目标不仅是自己,还有陆仁贾的老骡子?欧卫心中怒火腾起!这卑鄙无耻的毒蛇!打不过就玩阴的!绑架一匹老骡子?!
“王玄风!”欧卫咬牙切齿,将纸条揉成一团,“这阴魂不散的杂碎!居然用骡子威胁!”
陆仁贾看着纸条上的内容,清秀的脸上也笼罩了一层寒霜,眼神冰冷:“此獠手段卑劣,睚眦必报。看来,他是盯上我们了。乱葬岗…哼,倒是选了个好地方。”
“陆兄放心!”欧卫拍着胸脯,“有我在!定护你和老骡子周全!明晚去会会他!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!”他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,寒潭谷底磨砺出的戾气隐隐浮动。
陆仁贾却摇了摇头,眼中闪过一丝决断:“不。欧道友,此事因我而起(他以为王玄风是冲他的《诗韵合璧》残卷而来),不能连累你。明晚,我一人前去…”
“开什么玩笑!”欧卫断然打断,“那毒蛇指名道姓要我带着宝贝去!再说,咱们现在是搭档!有福同享,有难同当!打毒蛇,当然要一起上!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!”
陆仁贾看着欧卫眼中不容置疑的真诚,沉默片刻,最终点了点头:“好!那便…并肩一战!” 两人目光交汇,一种同仇敌忾的战意悄然滋生。
然而,就在这凝重的气氛中,欧卫手腕上的万灵同心铃,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!传递来的并非警惕或恐惧,而是小黑那极其强烈、混杂着亢奋、焦躁和…某种难以言喻冲动的情绪!
“呜呜呜——!!!(翻译:香!好香!受不了了!冲啊!!!)”
“嗯?小黑?”欧卫一愣,随即脸色大变!“不好!这傻狗又发什么疯?!”
两人猛地冲向窗口!只见后院马棚里,原本安静吃食的小黑,此刻如同被施了咒的疯狗!它双眼赤红(在月光下格外瘆人),鼻孔喷着粗重的白气,四脚狂躁地刨着地面,脖子上的银铃疯狂乱响!它猛地挣脱了缰绳,发出一声嘹亮到近乎凄厉的长叫,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马棚,朝着客栈后巷的方向狂奔而去!速度之快,带起一阵狂风!
“小黑!回来!”欧卫急得大吼!这深更半夜的,这怂包抽什么风?!
“追!”陆仁贾反应极快,低喝一声,两人顾不上王玄风的威胁,推开后窗,直接翻窗跳下二楼,朝着小黑消失的方向疾追而去!
小黑如同着了魔,在寂静的街巷中横冲直撞!它似乎被某种极其强烈的气味牵引着,完全不顾方向,撞翻了好几个摆在巷口的空竹筐和晾衣架,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!欧卫和陆仁贾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,又不敢大声呼喊,生怕惊动巡夜的更夫或七星阁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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