训练室里的气氛比早上更僵。
姜枝推门时，宁祉煜正在和队员们讨论战术。看到她进来，少年瞬间闭嘴，训练室鸦雀无声。
"继续。"
姜枝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，"当我不存在。"
宁祉煜冷笑一声，故意提高音量："刚才说到哪了？哦对，某些人的数据分析——"
"枝姐！"林景突然跳起来，像只护主的小狗，"雷霆战队约了明天训练赛，你看..."
姜枝接过平板，专业地浏览起来："按这个阵容，我们胜率73%。"
她调出一组数据，"但他们新打野喜欢反常规路线，实际胜率可能更低。"
"多少？"沈烬之好奇地问。
"68.5%。"
姜枝头也不抬，"如果Koi不改掉左偏习惯的话，62%。"
宁祉煜的鼠标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。他猛地站起身，电竞椅撞在墙上："我改没改，你看不出来？"
姜枝终于抬头看他："所以今早是装的？手伤？"
训练室瞬间安静。
宁祉煜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，他张了张嘴，似乎想辩解什么，最终却只是抓起外套往外走。
"煜哥！"林景想追出去，被谢存一把拉住。
姜枝继续低头工作，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。
"枝姐..."林景小心翼翼地问，"你们到底怎么了？"
姜枝合上电脑："私人问题，不影响工作。"
"才怪。"
商时序转着椅子，"煜哥这两天像吃了炸药，连白薇的消息都不回。"
白薇。
姜枝想起昨天台上亲密互动的两人，胃部莫名一紧。
她站起身："我去整理资料。"
走廊上，她与抱着草莓牛奶的宁祉煜狭路相逢。
少年看到她，下意识把牛奶藏到身后，又立刻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幼稚，恼羞成怒地瞪着她。
"让让。"姜枝平静地说。
宁祉煜站着不动："我哥找你告状了？"
"与你无关。"
“呵，说得好。"
少年冷笑，"那我手伤复不复发，也与你无关。"
姜枝抬眼看他："确实。"
她侧身从他旁边走过，"不过下次装病记得提前说，我好安排替补。"
宁祉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："姜枝！"他的声音带着罕见的失控，"你就这么..."
"这么什么？"
姜枝挣开他的手，"不是你说我想法不切实际吗？"
"我..."宁祉煜突然语塞，眼中的怒火逐渐被某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，"我以为你至少..."
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。姜枝看了眼来电显示，医院。
她的表情瞬间变了："喂？"
"姜小姐，您母亲刚才突然血压升高，现在已经稳定了，但..."
"我马上到。"姜枝挂断电话，转身就跑。
宁祉煜愣在原地，伸出的手僵在半空。
他低头看着地上掉落的栀子花发卡，银质花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。
医院的走廊永远那么长。
姜枝赶到时，姜美玲已经睡着了，监护仪上的数字平稳有力。
护士说只是虚惊一场，但建议她考虑请个护工。
"费用方面..."护士欲言又止。
"钱不是问题。"
姜枝握紧母亲的手，"请最好的。"
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下来，雨却越下越大。
姜枝轻轻抚摸母亲消瘦的脸颊，想起医生说的"需要二次手术"。
SJ的薪水确实高，但后续治疗费用...
"姜小姐？"护工敲门进来，"有位宁先生找您。"
姜枝以为是宁祉行，抬头却看到宁祉煜站在门口。少年浑身湿透，黑发滴着水，手里拿着她的栀子花发卡。
"你东西掉了。"
他闷闷地说，目光扫过病床上的姜美玲，声音立刻低了几分，"阿姨...还好吗？"
姜枝接过发卡，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掌心，冰凉湿润："暂时稳定了。"
她顿了顿，"谢谢。"
一阵尴尬的沉默。
宁祉煜盯着自己的鞋尖，水渍在地板上汇成一小滩："那个...医药费..."
"不用。"姜枝打断他，"我能处理。"
"我知道你能！"
宁祉煜突然提高音量，又立刻意识到这是医院，压低声音，"你就不能...稍微示弱一下吗？"
姜枝看着他湿漉漉的睫毛和紧抿的嘴唇，突然觉得这个大男孩像只被雨淋傻的大型犬。
她鬼使神差地伸手，拂去他肩上的水珠："怎么来的？"
"跑...跑过来的。"
宁祉煜别过脸，"出租车抛锚。"
从SJ基地到医院至少五公里。
姜枝的手停在半空，心脏像是被什么轻轻捏了一下。
"傻子。"她轻声说，"会感冒的。"
宁祉煜猛地抬头，眼中的光芒亮得惊人。
他张了张嘴，似乎想说什么，却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。
姜枝看了眼来电显示——宁祉行。
"我接个电话。"
她走向走廊。
回来时，病房已经空了。
床头柜上放着杯热牛奶，下面压着张纸条：【我改习惯了，真的】。
字迹潦草得像小学生，还画了个歪歪扭翘的锦鲤。
姜枝拿起牛奶，温度刚好。
窗外，雨势渐小，一缕月光穿透云层，照在栀子花发卡上，银质花瓣泛起柔和的光。
她突然想起宁祉行电话里说的话："GUCCI那边同意解约了，条件是Koi必须参加下周的慈善表演赛。"
他顿了顿，"对手是白薇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