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递盒躺在训练室门口，没有寄件人信息。姜枝弯腰拾起时，发现盒子边缘已经有些磨损，像是辗转多人之手。
她轻轻晃了晃，里面传来金属碰撞的声响。
"领队早！"林景顶着一头乱发蹦过来，"这啥？"
"不知道。"姜枝皱眉，"写着'商时序收'。"
银灰挑染的辅助立刻来了精神："炸弹？情书？恐吓信？"他夸张地比划着，"要不要先拆开看看？"
姜枝白了他一眼，将盒子放在商时序的座位上。射手最近情绪低落，自从雷霆战队爆料后，网上关于三年前车祸的猜测愈演愈烈。
训练室陆续热闹起来。
沈烬之戴着耳机练枪，红发在晨光中如火焰跃动；谢存安静地擦拭键盘，动作一丝不苟；宁祉煜还没出现，昨晚加练到凌晨，应该还在补觉。
"谁找我？"商时序打着哈欠走进来，桃花眼下挂着明显的黑眼圈。
姜枝指了指那个盒子："你的快递。"
射手脚步一顿，眼神瞬间锐利起来："我没买东西。"
"拆开看看呗~"林景怂恿道，"万一是粉丝礼物呢！"
商时序拿起盒子掂了掂，眉头紧锁。他掏出口袋里的瑞士军刀，利落划开胶带。
随着纸盒打开，训练室突然安静下来，里面是个U盘和几张照片。
最上面的照片让商时序脸色骤变。
画面中，筱雨倒在血泊里，月隐跪在一旁痛哭，而角落里有个模糊的人影正在逃离。
"这是..."林景声音发颤。商时序已经插入U盘。
投影仪自动启动，一段模糊的监控视频开始播放。画面中，筱雨骑着摩托车驶入十字路口，一辆货车突然加速冲来...
"不..."商时序猛地站起，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声响。
视频继续播放。
撞击发生后，月隐从另一辆车里冲出来，跪在筱雨身边。这时第三个人出现了，他鬼鬼祟祟地检查货车状况，然后仓皇逃离。
镜头拉近，清晰拍到了他的脸。
"陈昊？！"林景惊呼，"这不是天阙前队员吗？"商时序如遭雷击，手指死死攥住照片边缘。
视频切换到另一个角度，这次能清楚看到陈昊在车祸前对货车动了手脚。
最后一段是音频，筱雨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："时序...不是月隐...是陈昊...他喜欢我...货车..."
录音结束，训练室死一般寂静。商时序站在原地，像尊凝固的雕像，只有微微发抖的手指泄露了情绪。
姜枝轻轻拿起盒子里最后一张纸，警方的结案报告复印件，上面清楚写着陈昊因故意杀人罪被判无期，日期是三年前。
"所以..."林景小心翼翼地问，"不是你？也不是月隐？"
商时序突然笑了，那笑声比哭还难听："三年...我他妈恨错了人三年..."
他抓起U盘冲出门，差点撞上刚进来的宁祉煜。少年野王睡眼惺忪，黑发乱得像鸟窝："怎么了？"
姜枝简略解释了情况。宁祉煜表情逐渐凝重，转身就要追出去，却被她拉住："让他一个人静一静。"
沈烬之取下耳机，难得用中文说了句："操。"这个法语脏话都不说的优雅中单，此刻红发下的眼睛燃着怒火。
谢存默默将键盘收回包中，起身时说了两个字："训练。"
不是疑问句，是陈述句。
这位前特种兵用最简单的方式表达支持，用实力拿下全国赛冠军，才是对逝者最好的告慰。
中午的食堂异常安静。队员们默默吃饭，连最爱闹的林景都蔫了。商时序还没回来，手机也打不通。
"要不要报警？"林景小声问。
宁祉煜摇头："他去见月隐了。"
姜枝看向少年："你怎么知道？"
"猜的。"宁祉煜扒拉着米饭，"换我也会这么做。"
话音刚落，食堂门被推开。
商时序走了进来，身后跟着个戴黑框眼镜的高瘦男生——天阙战队的王牌射手月隐。
两人眼睛都红得像兔子，却明显轻松了许多。
"各位。"商时序声音沙哑，"这是我...老朋友。"
月隐推了推眼镜，向众人点头致意。
他比视频里看起来更瘦，脸色苍白，左手无名指上戴着枚素银戒指，筱雨的遗物。
"陈昊已经认罪了。"月隐轻声说，"警方找到了新证据。"
原来三年前陈昊一直暗恋筱雨，表白被拒后怀恨在心。那天庆功宴他提前离场，在筱雨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对货车动了手脚。
事后他利用月隐酒驾的假象，挑拨两人关系，让商时序误以为是月隐害死了筱雨。
"我们都被骗了。"商时序苦笑，"我恨了他三年，他也自责了三年。"
月隐低头转动戒指："昨天我去看了筱雨...告诉她真相。"
气氛沉重得令人窒息。林景突然跳起来，一把搂住两人："妈的！今天不醉不归！"
"训练。"谢存冷静提醒。
"练个屁！"向来稳重的商时序罕见爆粗，"今天放假！"
宁祉煜看向姜枝，眼神询问。作为领队，她有权否决这个决定。但此刻，姜枝只是轻轻点头："去吧，别喝太多。"
队员们欢呼着涌向门口，连沈烬之都跟着去了。宁祉煜落在最后，小声问："枝枝不去吗？"
"我想整理下资料。"姜枝微笑，"你陪他们吧。"
少年犹豫了一下，突然凑近在她额头亲了一下："很快回来。"
目送他们离开后，姜枝独自回到训练室。空荡荡的房间里，投影仪还停留在监控视频的最后画面陈昊被警方带走的场景。
她关掉设备，开始整理明天的训练计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