KTV包厢的霓虹灯在商时序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。他盯着桌上那瓶刚开的皇家礼炮,琥珀色液体在玻璃杯里晃荡,倒映出自己扭曲的脸。
"喝啊!"林景举着麦克风鬼叫,"今天不醉不归!"
沈烬之优雅地避开飞溅的酒沫,用法语低声咒骂着什么。谢存安静地坐在角落,像尊雕塑,只有偶尔转动的眼珠证明他是个活人。
而月隐——天阙战队的王牌射手,就坐在商时序对面,黑框眼镜后的眼睛平静如水。
三年了,自从筱雨死后,他们第一次同桌喝酒。
"为什么现在才说?"商时序突然开口,声音压过了林景的鬼哭狼嚎。
包厢瞬间安静。月隐的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无名指上的素银戒指,那是筱雨的遗物。
"我也是上周才知道。"月隐推了推眼镜,"陈昊在监狱里突发肾衰竭,临死前写了忏悔信。"
商时序猛地攥紧酒杯,指节发白:"他死了?"
"死了。"月隐点头,"尸体火化那天,狱警把信交给我。"
林景悄悄按了静音键,连背景音乐都停了。沈烬之的红发在霓虹灯下像团燃烧的火,他罕见地没有毒舌,只是静静看着两人。
商时序突然笑了,那笑声比哭还难听:"所以这三年...我他妈恨错了人?"
月隐没回答,只是摘下戒指递过来。
商时序接过,借着旋转彩灯的光,看到内圈刻着细小的一行字:时序&筱雨 2020.5.21
"她订做的。"月隐轻声说,"本来打算在你生日那天送给你。"
商时序的呼吸变得粗重。记忆如潮水般涌来,筱雨笑着给他系围巾的样子,筱雨在比赛现场举着"时序加油"牌子的样子,筱雨倒在血泊里再也不会醒来的样子...
玻璃杯在墙上炸开的声响让所有人都跳了起来。碎片四溅,威士忌顺着壁纸往下流,像一道丑陋的伤疤。
"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!"商时序揪住月隐的衣领,声音嘶哑,"让我像个傻逼一样恨了你三年!"
月隐没有反抗,眼镜歪在一边,露出底下青黑的眼圈:"我也是...最近才确定。"
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,"陈昊的信里说,他给货车动了手脚,又伪造了酒驾证据..."
"放屁!"商时序怒吼,"警方当年没查出来?"
"他叔叔是交管局的。"月隐苦笑,"证据被压了。"
商时序松开手,踉跄着后退两步。三年来的恨意突然没了着落,像一拳打在棉花上,反而让自己失去平衡。
他跪倒在茶几旁,昂贵的衬衫浸在洒落的酒液里,却浑然不觉。
"我他妈...我他妈..."他说不下去了,喉咙像被什么堵住。
林景手足无措地站在点歌台前,沈烬之默默递来纸巾盒,连谢存都走了过来,军靴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月隐整理好衣领,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:"这些...你应该看看。"
照片散落一地。
筱雨的葬礼,月隐独自站在雨中的背影;筱雨的墓碑前,永远新鲜的白色马蹄莲;警方重新调查的文件,上面盖着鲜红的公章...
最后一张是陈昊的入狱照,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电竞选手,如今瘦得脱了形,眼睛里却带着诡异的平静。
"肾癌晚期。"月隐解释,"他说这是报应。"
商时序抓起酒瓶直接对嘴灌,烈酒顺着下巴流到胸口,但他感觉不到烧灼。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碎裂了,可能是那颗恨了三年的心。
"全国赛..."他突然说,"我不会手下留情。"
月隐推正眼镜,嘴角微微上扬:"我也不会。这是筱雨最想看的对决。"
"去他妈的感人重逢。"沈烬之突然用中文说道,红发下的眼睛闪着锐利的光,"要打就打出水平。"
林景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:"对对对!用实力说话!"他手忙脚乱地重新打开音乐,"来来来唱歌!"
《朋友》的前奏响起,林景荒腔走板的歌声瞬间破坏了悲壮气氛。
谢存摇摇头,拎起外套往外走:"透气。"沈烬之跟着起身,临走前拍了拍商时序的肩膀,用法语说了句什么。
林景见状也放下麦克风:"呃...我去买零食!"
转眼间包厢里只剩两人。
月隐捡起地上的戒指,轻轻放回商时序掌心:"她爱你。"
商时序盯着那枚小小的银圈,突然想起什么:"你手上的..."
"假的。"月隐苦笑,"我总得...装装样子。"
他从口袋里掏出另一枚几乎一模一样的戒指,内圈刻着"月隐&筱雨"。
商时序愣住了,随即明白过来,这是月隐给自己戴的枷锁,为了配合商时序的恨意,甘愿扮演那个"横刀夺爱"的角色。
"傻逼。"商时序骂道,却伸手夺过戒指揣进自己口袋,"两枚都归我了。"
月隐没反对,只是拿起打火机,将陈昊的照片一张张烧毁在烟灰缸里。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