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建勋正觉阿福这提议甚妙,一个多时辰的咿咿呀呀听得他昏昏沉沉,倒不如来碗热腾腾的面实在。
他正欲离席,忽见一抹胭脂红的水袖破空而来,本能地抬手一抓,绸缎入手冰凉柔滑,抬眼正对上戏台那双粉霞凤眼。
二月红自幼练就的童子功,此刻在台上更显风华绝代。云鬓花颜,眼波流转间自带三分媚意,偏又透着七分傲气。
陆建勋被他这一眼看得耳根发热,可少年骨子里的倔劲儿反倒被激了出来,五指死死绞着水袖不放。
少年神情自若,颇有种调戏人的痞气,而台上二月红却从容不迫,莲步轻移间唱腔未断,兰花指轻轻一挑,眼尾含着戏谑,与居高临下的审视。
那水袖滑若游鱼,二月红一个翩然转身,绸缎便如流云般从陆建勋指间溜走。
陆建勋望着空空如也的掌心,不由挑眉失笑。
两人的交锋都被头排的人看了去,不知怎么,气氛好像有点怪?
阿福在后排眯起眼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椅背雕花。少爷与那二月红纠缠的水袖,怎么看怎么扎眼。
“陆爷倒是风流。”张日山把玩着军装袖扣,低声调侃。
“风流?”阿福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,手中茶盏重重一搁,“少爷连姑娘家的手都没碰过,整日里就知道看些才子佳人的话本子...”
话音未落,前排突然传来陆建勋清朗的笑声。
阿福的视线越过重重人影,正撞见自家少爷仰着头,琥珀色的眸子映着戏台灯火,亮得惊人。
张日山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意味深长地“啧”了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