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川的脚步倏然停驻,冰冷的视线从自家儿子身上掠过,最后定格在他牵着的姑娘身上,眉头顿时拧成了个“川”字。
随后直接无视了浑身是血的脏脏兔,大步流星地朝戏园中央走去。
“父、父亲...”陆建勋瞬间从狼崽子变成了乖小兔,声音都弱了八度,要真是一只兔子,那雪白的耳朵定是软软地耷拉着。
这罕见的乖顺模样,让九门众人心头莫名一软。
张启山按在枪套上的手松了力道,解九推眼镜的动作顿了顿,连陈皮都无意识摩挲起九爪钩的锁链。
可随即涌上的,却是更复杂的情绪,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阎王,原来也会露出这般神情。
陆川一来,整个戏园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所震慑。原本混乱的场面瞬间凝固,众人纷纷起身,规规矩矩地站得笔直。
几个实在无法起身的,也竭力挺直了脊背,眼中满是畏惧。
那可是陆川。
就连素来嚣张跋扈的陈皮,此刻也不由自主地收敛了气焰,手中的九爪钩悄悄藏到了身后。
整个戏园静得落针可闻,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那道不怒自威的身影。
九门众人齐刷刷拱手行礼,动作整齐划一:“陆上将。”
陆川淡淡“嗯”了一声,锐利的目光扫过地上横七竖八的日本宪兵,最终落在被自家儿子揍得不成人形的商会会长身上。
那惨状让他眉峰微挑——臭小子下手倒是够狠。
“陆上将,许久不见,风采更胜当年啊。”红班主从人群中走出,笑眯眯地打量着陆川。
陆川微微颔首:“红老板。”他负手而立,军装笔挺,“今日陆某本是为寻这不肖子回家,倒不想...”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满地狼藉,“扰了各位的兴致。”
陆小兔被点名,立刻怂成一团,磨磨蹭蹭地挪到自家老爹身后。他刚想伸手去揪军装衣角讨饶,就听见“啪”的一声脆响。
一个结实的耳光直接把所有人都打懵了。
张启山心中一紧:“陆上将,今日之事不是陆……”
话还未说完,就被暴躁的陈皮打断。
“你打他做什么?!”陈皮瞬间炸毛,九爪钩哐当砸在地上,“明明是这群东洋人先挑事!”
阿福手忙脚乱地扶住自家少爷:“少爷?少爷您没事吧?”
陆建勋捂着完全不疼的脸,一脸茫然地眨巴着眼睛,活像只被雷劈傻了的兔子。
陆川根本不听那群人叽叽歪歪的话,只是垂着眼看着被打懵的陆小兔,“知道错了吗。”
“知道。”陆建勋条件反射般挺直腰板,军姿标准得能当教科书。
陆川眉头一皱:“错哪了?”
陆建勋沉默。
“嗯?”陆川鼻腔里哼出一个危险的升调。
陆建勋抬头直视着陆川的眼睛,“第一错在违抗军令私自离校,第二错在隐匿行踪擅入长沙。”
陆川居高临下地审视着陆建勋通红的双眼,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。
他身形挺拔如松,三十五岁的年纪正是一个男人最鼎盛的时期,锋利般的面容与儿子精致的长相截然不同,唯有那对琥珀色的瞳孔如出一辙,任谁看了都知是血脉相连的父子。
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。无人知晓这位铁血将官此刻的心思,更无人敢打破这死寂。
忽然,一声低沉的轻笑从陆川喉间溢出。他蓦然转身,目光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,最终钉在那个正试图爬走的日本商会会长身上。
“陆建勋,你还是不懂,让我告诉你,你错在何处。”
【陆建勋,你抖什么?】老板正维持人设,突然察觉这具身体竟在微微发颤。
【我、我哪儿抖了!】脑海里的声音都带着颤音,【就是...就是有点冷...】
【你怕陆川?】老板一针见血。
【...怕。】陆建勋认命地咽了咽口水,【你...你不怕?】
老板沉默片刻,感受着胸腔里那股陌生的情绪,【说不上来。】他顿了顿,【这种感觉很奇妙,不算坏。】
【老板啊...】陆建勋苦笑,【这就是血脉压制,懂吗?那是我爹!光站那儿我就腿软!】
【那我这是…被血脉压制了?】老板清冷的声线里难得透着一丝困惑。
【嗯…】陆建勋的声音在意识里弱弱地飘着,活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。
老板若有所思:【倒是…新奇。】
【新、新奇?!】陆建勋的声音陡然拔高,【老板您知道我现在多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吗?!】
【为何要钻?】老板淡定反问,【他打的是我。】
陆建勋:【……】
只见陆川径直走向被揍得奄奄一息的藤原佐,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,声音不紧不慢:“长沙虽不归我管,但既然是我儿子惹的事,我自然要过问。你叫什么?”
藤原佐强忍剧痛,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。他深知眼前这位是连日本军方都要忌惮三分的人物,刚要开口回话,却见陆川突然轻“啧”一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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