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漫上演武场时,算学队将竹简挂在辕门上。马球组的士兵围着看,识字的伍长念出声:"摄氧量涨了十九,反应快了三十一..."蹴鞠组的人默默蹲着,有人解开衣襟,露出胸口的青紫。韩安国远远站着,忽然从袖中摸出根算筹——那是他孙子玩的,此刻被他刻上了马球杆的尺寸。
亥时的梆子响过,刘妧还在算学营帐里。霍去病推门进来,手里端着陶碗:"伙夫说你没吃晚饭,熬了羊骨汤,加了你喜欢的胡芹。"他将碗放在案头,看见刘妧正在改图,图边写着小字:"韩将军今日看莎车骑兵时,食指在马鞍上画了三次弧线。"
"方才路过韩将军帐,"霍去病坐在她对面,拨了拨灯芯,"见他在磨马球杆,杆头削的角度,和你图纸上的分毫不差。"刘妧抬眼看他,烛火映得他眼角的细纹柔和:"你说,要是项王也用算学练兵..."话没说完,霍去病忽然伸手替她理了理鬓发,指尖蹭到她耳后的碎发:"如今有你在,咱们的兵,比项王的更厉害。"
帐外传来脚步声,张小七抱着护具进来,见两人靠得近,脸红着低下头:"韩将军让我送来这个,说是...按算学改的蹴鞠护垫。"护垫上有新缝的针脚,边角绣着个歪扭的马球。刘妧接过时,发现里面夹着片桑叶,叶面上的"误"字被划掉,改写成"悟",笔迹是韩安国特有的苍劲。
五更的更鼓敲起时,刘妧和霍去病走出营帐。演武场上,韩安国正带着老兵们试马球杆,月光下,他银簪上新系的红绸晃了晃——那是今早张小七偷偷系的,和刘妧发间的银雀钗颜色一样。远处卖胡辣汤的老汉挑着担子走来,汤勺敲着锅沿:"军爷们瞧好了!今儿的汤,按马球杆的挥速搅的!"
霍去病看着刘妧笑了,护腕上的玛瑙饰件碰到她腰间的算学玉佩,发出清响。两人并肩往场中走,身后算学营帐里,张小七正用算筹摆新阵图,筹子碰撞声里,还混着马厩传来的响鼻——莎车的汗血宝马正在吃算学队配的苜蓿,嚼草声和更鼓应和着,在晨雾里散成细细的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