澄心堂纸那特有的**帘纹肌理**暴露在众人眼前。“诸位请看!”沈知白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金石之音,“**澄心堂纸,南唐李后主所创,至本朝元佑三年便已因战乱彻底失传!** 而这卷记载‘囚龙血淬器’的秘档,落款却是——**元佑五年!**”
裴砚之闻言,剑势猛然一顿,目光如炬射向那残破纸页:“**年代错谬…是仿本?**”
“不!”沈知白画笔如剑,精准点向秘档上“囚龙血”三字朱砂印记,“裴大人细看此处朱砂!色沉而浮,**晕散无根**!再看周围墨迹,沉敛入骨!这‘囚龙血’三字…”她突然以笔锋蘸取地上尚未干涸的、蓝幽幽的金蚕血,在自己掌心狠狠一划!血光与蓝光交融,她将染血的手掌猛地按向秘档旁一处空白!
嗤——!
三个模糊却透着**阴寒水汽**的古篆字迹,竟在金蚕血的光芒下缓缓显现:
**“鲥鱼泪”!**
“这才是原字!”沈知白声音斩钉截铁,“有人篡改秘档,以‘囚龙血’掩‘鲥鱼泪’之实!家父笔记曾载,**鲥鱼泪混‘霜降’寒露,其毒可蚀金断玉,更能乱人心魄,篡改记忆!** 这才是当年匠人莫名赴死、图纸被改的真相!”
“呃啊——!”太后(或者说占据太后躯壳的存在)身形剧烈一晃,那张年轻娇艳的面容上,竟如**劣质瓷釉**般出现数道细微的龟裂纹路!丝丝缕缕非人的黑气从中渗出。
崔瑶见状,亡魂大冒,尖声嘶喊:“快!快拿下这两个妖言惑众的逆贼!保护娘娘!”十二名金吾卫刀光如雪崩,瞬间涌向沈知白与裴砚之!
“**笔墨通玄,星火燎原!**”沈知白清叱一声,毫不犹豫地将整幅以金蚕血绘就的《璇玑图》抛向空中!那些玄奥的回文诗句遇风即燃,**青蓝色的火焰**并非凡火,遇金铁甲胄竟如跗骨之蛆,瞬间化作一张巨大的火网,将冲在最前的几名金吾卫罩住,惨叫声顿起!
火光映照下,沈知白如一道轻烟贴近裴砚之身侧:“裴大人,**司南定星,借我一用!**” 话音未落,她已迅疾无比地扯下他腰间那枚古朴的**司南佩**,将其温润的玉质底面,重重按在自己灼热发光的锁骨囚龙纹上!
嗡——!
司南佩中心的磁勺如同被无形的风暴席卷,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,勺柄最终带着嗡鸣,无比坚定地指向藻井星图中**心宿二(大火星)**的位置!
裴砚之眸光如寒星爆射,瞬间明悟:“**心宿大火,荧惑守心!原来如此!囚龙之阵的阵眼,就在此处!**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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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# 【肆·子时更鼓 · 画地为牢】
“咚——!咚——!咚——!”
子时的更鼓声,沉闷而威严,穿透太庙外淋漓的秋雨,重重敲打在殿内每一个人的心头。鼓声带着**霜降**节气的肃杀寒气,仿佛命运的倒计时。
沈知白攥紧了掌心那枚滚烫的赤螭珏碎片。与此同时,裴砚之手中那柄布满裂纹的断剑,突然发出清越悠长的**龙吟**!剑身裂纹深处,竟渗出**银亮如汞**、寒气四溢的液体——正是《天工开物·五金篇》中记载,早已失传的**“北冥寒泉铁”**!
“咔嚓!”太后手中那柄鎏金匕首上盘踞的螭龙,其眼珠处机括突然弹开,露出内里精密无比、正在疯狂旋转的**阴阳双鱼机关**!沈知白眼尖如鹰隼,瞬间看清那鱼眼处的凹槽形状——正与自己颈间那枚**羊脂白玉襁褓锁**严丝合缝!
“**原来囚龙血咒,需以血脉为引,以星图为匙,方能解之…**”裴砚之染血的手指带着某种玄奥的轨迹,迅速抚过沈知白锁骨下那流动的青荧纹路。赤纹仿佛被彻底激活,骤然光芒大盛,化作无数细如蚊足、流转不息的**古老篆文**,如活物般攀附上太后的鎏金匕首!
轰隆隆——!
太庙中央的地砖轰然塌陷,烟尘弥漫中,一柄庞大无比、寒光凛冽的青铜巨刃缓缓升起!刃身之上,并非寻常兵刃纹饰,而是以**错金银**工艺,精妙无比地铭刻着《礼记·月令》所载的**七十二候**图谱!此刻,“**白露**”侯的铭文正亮如皓月,清辉洒满大殿。
“不——!这是我的!是我的天命!”太后(或者说占据太后躯壳的存在)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,那张年轻的面容彻底崩裂、剥落,露出底下另一张布满皱纹、充满怨毒的脸——赫然是沈知白幼时记忆深处,**崔府那位沉默寡言的乳母崔嬷嬷**!
“**崔嬷嬷?!**”沈知白如遭雷击,难以置信地失声喊道,“我幼时…您亲手喂我喝下‘**立夏青梅汤**’…” 当年那碗汤药的怪异苦涩,瞬间涌上喉头。
“闭嘴!你这孽种!”假太后(崔嬷嬷)一把撕下脸上最后一点残破的人皮面具,露出底下那张布满**青黑色细密鳞片**、非人非兽的恐怖面孔,声音嘶哑如破锣,“你以为自己是谁?不过是我崔家为了今日大计,用秘法‘**唤生**’出来的一个**容器**!一个承载囚龙血咒的贱种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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