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砚之突然朗声长笑,笑声中带着洞察一切的清明与决绝:“沈姑娘,可还记得顾恺之《女史箴图》中‘**冯媛挡熊**’一节?**丹青正气,可御妖邪!**”
沈知白瞬间会意,强忍心头翻涌的家仇血恨与惊涛骇浪,眼中只剩一片冰寒的专注。她手中“点睛笔”饱蘸那寒气森森的“**寒泉铁液**”,凌空挥毫!笔走龙蛇,铁画银钩,一只威猛无俦、栩栩如生的**玄熊**轮廓瞬间在虚空中凝成!那寒泉铁液遇风即凝,竟化作一头散发着**凛冽寒霜之气**的实体巨熊,咆哮着扑向鳞片覆面的假太后!
趁其被这突如其来的“画灵”逼得狼狈躲闪之际,裴砚之身如惊鸿,断剑精准无比地挑向那青铜巨刃的刃身!剑尖点在“**寒蝉鸣**”这一候的铭文节点上。嗡!刃身微颤,那铭文凹槽中竟渗出**幽蓝粘稠、散发浓烈艾草与薄荷气息**的汁液,滴落在青砖上,嗤嗤作响,蚀刻出《吕氏春秋·季秋纪》中关于“**国之重器,不可示人**”的残章断句!
“原来如此…”沈知白足尖如蜻蜓点水,精准地踏在那幽蓝汁液蚀刻的文字上。奇异的事情发生了!那冰冷刺骨的汁液竟如活水般,顺着她足底涌泉穴逆流而上,沿着双腿经络急速攀升,最终汇入锁骨下的囚龙血咒纹路!青荧纹路光芒暴涨,那汁液竟在她颈侧凝成两片晶莹剔透、薄如蝉翼的**半透明冰翼**——正是当年崔嬷嬷喂她服下的那碗“立夏青梅汤”中,隐藏的**仲夏毒引“寒蝉蜕”**的精华所在!
“呃啊啊啊——!”假太后发出绝非人类的痛苦嘶吼,双手的鎏金护甲寸寸崩裂,露出完全**龙化**、覆盖着青黑硬鳞、指尖如刀的恐怖利爪!周身黑气翻涌,鳞片缝隙间渗出暗金色的粘稠液体。
裴砚之一步踏前,将沈知白牢牢护在身后。他手中断剑上流淌的“寒泉铁液”仿佛受到感召,突然剧烈沸腾起来!银亮的液体脱离剑身,在虚空中自行流转勾画,瞬息之间,一幅庞大、精密、闪耀着**周天星辰**之光的**完整囚龙星图**赫然成型!二十八宿方位,光芒璀璨夺目。
星图光芒大盛处,太庙藻井之上,坠落的已非灰尘,而是无数闪烁着金光的碎片——那竟是元佑三年,因“**天象示警**”而被先帝下旨焚毁的《**皇嗣玉牒**》残存金箔!每一片金箔上,都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龙纹或名讳。
“**以彼之道,还施彼身!**”沈知白眼中悲愤与决然交织,她锁骨下那些急速飞旋的古老篆文骤然脱离肌肤,化作无数柄细小的**金色光刃**,如疾风骤雨般射向假太后脸上剥落的人皮,以及她龙化的身躯!
噗噗噗!
那残破的人皮被数枚光刃狠狠钉在青铜巨刃刻着“**芒种**”候的刻度之上!人皮背面,残存的“**景仁宫造办处**”朱砂印鉴下,那三十个被划去的匠人名字,在金箔光芒照耀下,竟如活物般蠕动起来,化作一条条细小的、扭曲的黑色蛊虫!
“**原来所谓的‘调包计’…**”裴砚之剑尖精准地挑起一片钉着人皮的光刃,凝视着背面墨迹,“**竟是‘分魂寄蛊’!**” 他声音冰冷彻骨,“**以三十匠人精魂为引,以金蚕蛊为巢,分自身恶魄寄于太后凤体,行此李代桃僵、祸乱宫闱、窃取国器的逆天大罪!**”
假太后龙化的身躯猛地僵住,覆盖全身的青黑鳞片间隙,大量暗金色的粘稠液体如泉涌出。那些液体在空气中剧烈沸腾翻滚,竟分离出无数细如尘埃的**青铜小字**,如同活体铭文般漂浮、组合,散发出邪恶古老的气息。
与此同时,沈知白锁骨下延伸出的、源自金蚕蛊王的**金色丝线**(代表她与蛊虫的联系)突然根根绷直如琴弦!每一根金丝都发出高低不同的、宛如**焦尾古琴**般的清越颤音!这奇异的琴音仿佛蕴含着天地律动,将那些沸腾的青铜文字强行打乱、拆解、重新排列组合!
最终,在空中凝聚成一篇散发着浓郁血腥与不祥气息的古老祭文——正是《周礼》中早已失传、被历代帝王视为禁忌的“**血祭大典·囚龙篇**”!祭文核心,赫然指向利用**霜降**之气,以**囚龙血咒者**为祭品,彻底斩断王朝龙脉的终极阴谋!
裴砚之仰首,目光穿透翻涌的邪气与飞舞的金箔,凝视着穹顶星宿投下的、被囚龙星图加持的纯净光柱。光柱之中,隐约可见三十个半透明的、神情悲愤而坚毅的人影,他们手持无形的锤凿,正围绕着光柱中央一件尚未完全成型的、散发着**社稷重器**气息的青铜器虚影奋力熔铸——正是当年被毒杀、魂魄被拘禁奴役的三十名顶尖匠人亡魂!他们正在本能地抵抗,试图重塑被篡改的国之重器!
“沈姑娘,”裴砚之收回目光,转向沈知白,语气是从未有过的郑重,带着托付江山的沉重,“**社稷倾危,在此一搏。可愿与我共演一场‘画地为牢’?**” 他手中的断剑,剑尖稳稳指向那柄铭刻着七十二候、承载着无数秘密与诅咒的青铜巨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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