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# 墨龙吐电藏商路,盐枭贩画隐玄机
>女帝沈知白以朱砂点龙睛,一幅《墨龙图》暗藏改道爪哇的密令。
>裴砚之在扬州盐仓查获《千里江山图》残片,私盐路线竟与官道驿站重合。
>紫宸殿上荔枝坠盘成北斗,指向走私船葬身的暗礁区。
>当裴砚之的犀角密匣拓下盐画血印,女帝指尖朱砂已圈定泉州港。
>“折了枝的荔枝,就像没密码的商船。”她丹蔻轻点舆图,“三日后,朕亲临泉州港。”
>铜鹤吐出的青烟帆船被风吹散时,贴着盐引的木箱正在暗道中疾行。
>箱底桑皮纸泛着紫光——那上面,是女帝亲手用朱砂批下的死亡航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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扬州城东,盐仓。
五更鼓声沉闷地滚过天际,如同垂死巨兽最后的心跳。破晓前的黑暗最为浓稠,沉甸甸地压在飞翘的瓦檐上,凝结的夜露沿着冰冷的瓦片缓慢滑落,在灰蒙蒙的微光里,映出屋檐铁青色的轮廓,像一排排嶙峋的尸骨。
空气里弥漫着盐粒刺鼻的咸腥,浓得化不开,死死堵着人的口鼻。士兵们沉重的喘息、铁甲鳞片摩擦的铿锵声、还有火把油脂燃烧的噼啪爆响,在这巨大的穹顶下被扭曲、放大,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嗡鸣。
裴砚之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堆积如山的盐垛间移动。每一次玄铁剑的劈落,都伴随着一声短促尖锐的裂帛之音。剑锋过处,粗粝的麻袋应声而裂,雪白的盐粒如受惊的玉屑,猛地迸溅开来,在摇曳的火把光芒里,闪烁着冰冷刺目的光点,簌簌洒落一地。
“第七个。”他身旁的亲卫低声报数,声音嘶哑干涩。
裴砚之恍若未闻,剑尖在盐堆里精准地一挑,拨开覆盖的盐粒,露出底下另一个同样鼓胀的麻袋。他手腕微震,剑尖再次刺入。这一次,裂开的麻袋口涌出的,并非预想中的雪白。灰扑扑的粉末倾泻而出,在火把昏黄的光线下,显出一种诡异的、毫无生气的死灰。
“大人!”亲卫惊呼,抢步上前,用刀鞘迅速扒开那灰粉。下面,赫然是压得严严实实的几块青砖。
“底单!”裴砚之的声音如同淬了冰,冷硬地砸在死寂的空气里。
另一名亲卫早已捧着一本厚厚的账簿疾步上前,双手高举过头顶,姿态恭谨。他粗壮的拇指,却看似不经意地、重重地按压在账簿封底一个朱红的官印边角。那官印本身平平无奇,两淮转运使的关防字样清晰可见。然而,就在拇指按压之处,印泥边缘极其细微地,显露出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纹——一道刻意被印泥巧妙掩盖的、细如发丝的波浪刻痕。
裴砚之眸光骤然收缩,锐利如鹰隼攫住猎物。他甚至没有低头细看,握着剑鞘的左手猛地一抡,带起一股劲风。沉重的包铜剑鞘裹挟着千钧之力,“啪”一声脆响,狠狠拍在账簿上!那本厚厚的册子如同被巨石击中,瞬间脱手飞出,精准无比地砸进旁边一个半人高的粗陶水缸里。缸里蓄着昨夜暴雨留下的浑浊雨水。
账簿在浑浊的水中猛地沉下,又挣扎着浮起。粗糙的纸页贪婪地吸饱了水,墨迹、朱砂印泥迅速晕染开来,化作一片混沌模糊的污团。就在这污浊的水面之下,被水浸透的纸页背面,一道奇异的痕迹却顽强地显现出来——淡紫色,线条纤细流畅,在晃荡的水波中渐渐清晰,勾勒出一艘三桅帆船的轮廓。那船纹虽小,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权威与精密。
缸底沉积的盐粒被账簿落水的冲击搅起,浑浊的水体里,盐粒折射着火把的光,竟在水面投下片片诡异游移的七彩光晕,如同鬼魅的眼眸在水下眨动。
裴砚之的指尖,无意识地抚过腰间佩剑的剑柄。那上面缠绕着一段来自深海的鲛绡,触手冰凉滑腻,此刻却在他指尖下传递出一种微弱却清晰的灼热感。这鲛绡是他当年在南海剿灭一股悍匪时的战利品,它有一个奇异的特性——但凡靠近海舶司特制的密件或信物,便会自发温热。这热度,此刻正透过犀角剑柄的冰凉,清晰地灼烧着他的掌心。
“封仓!”
两个字如同冰珠砸落地面,带着金石般的穿透力,瞬间撕裂了盐仓内沉重的死寂。士兵们如同提线木偶般闻令而动,沉重的刑部朱砂封条被迅速取出,铁链哗啦啦的碰撞声刺耳地回荡在空旷的仓廪间,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。
裴砚之却已不再看他们。他俯下身,目光锐利如刀,在散落着盐粒、灰粉和砖块的污秽地面上逡巡。终于,他的视线定在一小片半掩在泥泞中的绢帛上。他伸出手指,小心翼翼地将其拈起。绢帛的边缘被撕裂,沾满了黑黄色的泥污。他屈起指节,用指背最干净的部分,极其缓慢地拂去表面的污渍。一片黯淡却熟悉的青绿山水显露出来,紧接着,是几个被深褐色、已然干涸发黑的血渍重重浸染的字迹——“景安”。
残片的另一端,半座以赭石勾勒的烽火台在污迹中顽强地探出头来,孤零零地矗立在绢帛一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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