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## **【青铜鹤灯照算珠】**
户部大堂内,十二盏青铜鹤灯吞吐着幽蓝火焰,灯身錾刻的《考工记》铭文随光晕流转。新任度支郎中杜若捧着账册踏入门槛时,恰见裴砚之的玄铁护腕撞上一枚冰蟾蜍算珠。"铮——"寒铁算盘迸出三点星火,将幕墙上《千里江山图》的汴河段染成血红。
"幽州粮账多出三成。"裴砚之剑指轻点,龙渊剑尖挑破绢帛,露出夹层中泛黄的《漕运密档》。侍立在侧的录事参军突然膝行上前:"大人明鉴!这多出的数目是..."话音未落,他腰间鱼袋突然裂开,滚出几粒沾着渤海藻屑的薄荷脑丸。
女帝的声音自九枝金雀屏风后传来,混着鎏金狻猊香炉吐纳的沉水香:"杜卿,你可知《齐民要术》记载的粮仓防虫法?"
杜若攥紧袖中母亲求来的《金刚经》护身符——这位寒门出身的女官至今记得岭南老家的粮仓如何被蛀空——颤声答道:"回陛下,当用茱萸、雄黄、石灰分层铺洒。"
"那是旧法。"女帝素手拨开屏风,发间白玉步摇垂下的东珠正悬在杜若眼前,"新制粮袋以《兰亭序》活字印刷,再涂西域火油虫分泌物。"她忽然用金护甲挑起杜若的下巴,"爱卿的兄长,此刻正在幽州查粮吧?"
堂外突然传来编钟闷响。太常寺少卿苏绾提着裙裾疾步而入:"陛下!崔家祖祠的郁金香..."她腕间翡翠镯突然炸裂,碎玉在地上拼出半个突厥符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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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## **【太液池底星图现】**
戌时的太液池浮动着奇异磷光。女帝赤足踏在汉白玉雕琢的北斗七星上,池底三十六尊青铜蟾蜍的红宝石眼睛随她的脚步渐次亮起。
"《酉阳杂俎》载,突厥星占师以骨粉沟通天地。"她突然将薄荷脑丸掷入池中,锦鲤争食掀起的金浪在空中凝成紫微垣星图,"裴卿,你可知这池子底下埋着什么?"
裴砚之单膝跪在池畔,甲缝渗出的黑血在青砖上蚀出星芒:"臣愚钝。"
"永徽三年的《西域贡品录》。"女帝的裙角扫过正在融化的金砖,"当年崔家老太爷监造太液池时,偷偷用突厥进贡的青金石粉调了灰浆。"她忽然俯身,指尖沾了裴砚之的血在池边石栏一划——血痕竟化作锁链缠上中央承露盘。
躲在石狴犴后的小太监吉祥吓得打翻了茶盏。这十二岁的孩子是尚膳监最低等的火者,此刻却见女帝朝他招手:"你识字?"
吉祥抖着身子捧起茶盏碎片:"奴、奴才认得'崔'字..."碎片上黏着的茶叶竟排列成突厥文字。女帝忽然轻笑:"尚膳监的碧螺春里,倒藏着好文章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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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## **【郁金香圃掘铁箱】**
子时的崔家别院弥漫着异香。裴砚之带着玄甲卫闯入时,老花匠郑三正抱着波斯郁金香种苗缩在墙角。这跛脚老人是三十年前征高丽带回的战俘,此刻却突然用鲜卑语嘶吼:"箱底有钥匙!"
七口铁箱在花圃下露出狰狞轮廓。开箱瞬间,带着火星的纸灰如萤虫飞舞,在空中拼出完整的突厥兵力图。裴砚之剑尖挑开最后一箱,青铜钥匙上的"御赐"二字在月光下泛着诡光。
"大人!"郑三突然扑来,"这钥匙能开..."一支弩箭贯穿他的喉咙。暗处传来崔氏死士的冷笑:"开《兰亭序》真迹匣的钥匙,怎会在..."
话音戛然而止。女帝的玉簪不知何时已钉入死士眉心,簪尾缀着的夜明珠照出他颈后星芒刺青——与裴砚之伤口一模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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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## **【紫宸夜话露玄机】**
寅时的紫宸殿飘着安神香。女帝斜倚在《韩熙载夜宴图》屏风前,任医女白芷为她颈间新浮现的星芒图案敷药。这民间来的女郎中手法灵巧,用的正是岭南进贡的雷公墨粉调制的膏药。
"陛下。"白芷突然压低声音,"这毒...与先太后当年的症状..."
珠帘外突然传来杜若的惊呼。她捧着刚从户部地砖下挖出的龟甲冲进来:"这铭文!与突厥密文同源!"
女帝颈间星芒突然泛出金光。她抓起案上《西域水道记》掷向烛台,火苗窜起时显出书中夹着的透明鲛绡——竟是当年北伐军的真实行军路线。
"裴卿。"女帝的声音突然变得柔软,"还记得听雨阁那局残棋吗?"她指尖划过裴砚之铠甲上的星芒血痕,"那局棋...本就是为你我今日布的。"
殿外传来三声更鼓。新任幽州刺史林晏浑身是血地撞开门:"陛下!幽州粮仓地宫藏着..."他吐出一口黑血,"藏着永徽三年的火龙渠图纸!"
女帝突然大笑,腕间玉镯撞碎在鎏金香炉上:"好个崔家!用朕的火龙渠藏突厥的兵!"她扯下十二幅鲛绡帐抛向空中,"传旨!明日早朝,朕要请诸位看场星雨!"
**·星雨惊朝**
五更三点,太极殿前七十二面夔皮鼓同时擂响。女帝沈知白端坐龙椅,十二旒白玉珠帘后眸光如电。满朝文武尚未从夜半惊变中回神,便见羽林卫抬着七口铁箱鱼贯而入,箱盖开启时,残余的纸灰如黑蝶纷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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