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子昂发现自家茶馆的屋檐下多了个燕窝,就在“诚信经营”的招牌旁边,泥土混着草茎垒得结结实实。
两只燕子进出忙碌,偶尔歪头看看底下叼着烟发呆的人类,叽喳几声,像是在点评这房东够不够格。
他吐了个烟圈,没跟它们计较。
毕竟这窝瞧着比他的茶馆生意还红火些。
宇文殇对此表示严重关切,主要是担心鸟粪掉他宝贝电脑上。
他试图用无人机进行“友好协商”,被陆子昂一脚踹开:“边儿去,吓着它们你给孵蛋?”
“我这是为你的营商环境考虑!”宇文殇抱着电脑躲到三米外,“万一掉客人茶杯里……”
“哪来的客人?”陆子昂瞥他一眼,“除了你俩蹭吃蹭喝的,还有谁?”
话虽如此,他还是找了块薄木板,稍微往外延伸了点,算是个简易雨棚,既挡了鸟粪,也没打扰燕子安家。
阿黄对天上飞的新邻居很感兴趣,整天仰着脖子看,有次打哈欠差点让燕子误以为是个现成的巢。
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。
陆子昂的日常新增了一项:观察燕子。
看它们衔泥,看它们喂食,看幼鸟探出光秃秃的脑袋,张着嫩黄的嘴嗷嗷待哺。
他偶尔拿手机拍几张,角度清奇,糊得很有艺术感,被张明宇吐槽:“昂哥,你这拍照技术,狗都摇头。”
阿黄配合地汪了一声。
《炸串摊前的江湖》那首口水歌,他最终还是录了个demo,用手机自带录音功能,背景音里还有阿婆喊孙子回家吃饭的吆喝。
他没发给任何人,就存电脑某个文件夹里,跟《论如何用脚趾给空调遥控器换电池》的失败研究笔记放一块。
倒是那本《霸道总裁与工地水泥》的续篇,他断断续续写了不少。
水泥兄和钢筋兄的“硬核友谊”进展缓慢,主要卡在如何让钢筋兄在不说人话的情况下表达“看眼神不太对”的复杂情绪。
他写写删删,稿纸篓里很快堆满了废案。
张明宇的“死法”经过陆子昂的“点拨”,果然通过了。
小子兴奋地揣着片酬跑来,非要请客。
结果三碗牛肉面下肚,他才扭扭捏捏说出真实目的:“昂哥,我们剧组缺个群演老师,就一场戏,指导一下大家怎么‘死’得逼真……导演说按专家费给!”
陆子昂喝光最后一口面汤:“不去。” “为啥?钱不少!” “费劲。” “就当遛弯嘛!” “晕镜头。”
这倒是实话。现在他看到反光板都觉得晃眼。
最后这事不了了之,张明宇唉声叹气,表示剧组只好继续集体“死”得如同触电。
又过了几天,林绾绾点的龙虾宵夜后续来了。
这次是个同城跑腿,送来的不是吃的,而是一大箱……书。
《表演艺术通论》、《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体系研究》、《尸体语言:非生命体的情绪表达》……五花八门,全是表演相关着作,崭新得能割手。
箱底依旧一张打印纸条:“闲着也是闲着,充充电。P.S. 水泥兄和钢筋兄该有点实质性进展了,读者等着嗑CP呢。”
陆子昂盯着那箱书,半晌,嗤笑一声,原封不动塞进了茶馆最潮湿的角落,与受潮的龙井为伴。
充哪门子电?
他现在的人生目标是当块成功的废柴。
然而几天后的一个雨夜,张明宇又来蹭饭,抱怨剧组新来的小鲜肉演技尬出天际,哭戏像笑,笑戏像哭,导演快疯了。
陆子昂正漫不经心地剥着毛豆,闻言随口道:“让他想想这辈子最伤心的事,比如小学偷吃同桌辣条被公开处刑,或者存了十年的游戏账号被盗号。”
张明宇眨巴眼:“这能行?”
“再不行,就让他盯洋葱盯十分钟。”
“昂哥你咋懂这些?”
“……”陆子昂剥毛豆的手一顿,面无表情,“瞎编的。”
没想到过了一周,张明宇又屁颠屁颠跑来,拎着一袋巨甜的葡萄:“昂哥!神了!那小鲜肉用了你的办法,虽然哭得鼻涕泡都出来了,但导演居然说很有破碎感!一条过!他让我谢谢你!”
陆子昂:“……”
他只是随口胡诌。
又过了几天,宇文殇刷着手机突然爆笑:“老陆!快看!‘娱乐圈最强演技指导:辣条处刑法与洋葱凝视术’!上热搜尾巴了!谁把你卖出去了?”
陆子昂凑过去一看,还真是。
某个营销号不知道从哪听来了这茬,添油加醋一番,评论区一堆小明星和粉丝在玩梗:“试过了,想到月考不及格,哭得比失恋还惨。”
“用了洋葱法,现在眼睛肿得像核桃,导演问我是不是被人打了。”
“感谢陆老师,挽救了我尬穿地心的演技!”
他甚至看到了王导的转发,配文一个意味深长的:“[微笑]”
陆子昂只觉得一阵牙酸。
这都什么跟什么。
他决心不再多嘴。
可偏偏事与愿违。老街居委会搞文艺汇演,阿婆们的广场舞排练卡壳,动作总不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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