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焉之地崩溃,苦海消散,宇宙间那令人窒息的冰冷死寂意志如潮水般退去。
无数被终末协议阴影笼罩的世界,此刻都仿佛卸下了万古的重枷,天地灵气自发欢腾,草木疯长,枯泉涌流,亿万生灵心有所感,却不知这旷世剧变源于何处,唯有冥冥中的一份大喜悦、大自在油然而生。
秦墨立于原本终焉之地所在的虚空,周身道韵自然流转,不再有惊天动地的威压,反而返璞归真,如同宇宙本身般深邃无垠。
七块造化玉碟碎片已与他彻底融合,不分彼此。他即是造化,造化即是他。
举手投足,皆合大道,一念起,便可衍生星河,一念灭,亦可令万物归墟。
此乃真正的“道主”之境。
沐青霜静立一旁,感受着秦墨身上那浩瀚而温和的气息,冰蓝色的眼眸中满是欣慰与一丝难以言喻的震撼。眼前的道侣,已登临宇宙之巅。
“感觉如何?”秦墨转头,微微一笑,眼神温润,并无丝毫居高临下之意,仿佛还是那个天权峰上的少年,只是眼底深处,藏纳了万古星河的沧桑与智慧。
“宛若新生。”沐青霜轻声道,感受着体内因秦墨成就道主而自然获益、更加精纯磅礴的太阴涅盘之力,“只是……接下来,我们该做什么?”
成就道主,超脱一切,似乎已无所不能,亦无所追求。
秦墨望向那无垠的、正在自我修复的璀璨星海,目光仿佛能洞穿万千时空,看到无数世界重生后的喜悦与依旧存在的纷争、苦难与希望。
“宇宙创伤初愈,秩序亟待重塑。终末协议虽灭,但其遗毒仍在,万界生灵历经浩劫,文明断层,强者陨落,弱者挣扎。”他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责任,“我既承此位,得此力,便非为独善其身。”
他伸出手指,于虚空中轻轻一点。
一点灵光乍现,随即化作万千柔和的光雨,洒向宇宙各处。光雨所过之处,被终末协议力量污染侵蚀的星域迅速净化恢复,破碎的星辰缓缓凝聚,枯竭的灵脉重新涌动,那些在浩劫中根基受损、道途断绝的幸运生灵,只觉一股温和而磅礴的生机注入体内,沉疴尽去,瓶颈松动,前路再现。
这不是神通,而是言出法随,是道主意志的体现,是造化之力对宇宙本能的滋养。
“然,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。”秦墨收回手指,“宇宙有其自有之规,众生有其成长之路,过度干预,反失其真。我等所能做,亦是该做之事,乃是重定秩序基柱,疏通法则脉络,为这新生宇宙,打下万世不易之基,至于其中生灵如何演绎其文明辉煌,则需他们自身努力。”
他目光扫过虚空,昔日星枢的职责,如今自然落于他肩。但他将以另一种方式履行。
“青霜,你可愿随我,行走这新生星海,抚平旧日疮痍,亦见证新的传奇?”秦墨看向沐青霜,伸出手。
沐青霜嫣然一笑,毫不犹豫地将手放入他的掌心:“自是相随。”她的道,是守护,是涅盘,于这宇宙新生之际,伴随道主巡天而行,正是其道途最好的践行。
两人相视一笑,身影缓缓变淡,融入天地法则之中,开始了无声无息巡游宇宙、重塑根基的旅程。
他们曾降临在一个被终末协议几乎吸干本源、即将星辰寂灭的残破大界。秦墨引动生命与混沌碎片之力,温养其星核,沐青霜则以太阴净世之力,涤荡弥漫界内的怨念与死气。数月之后,此界灵脉复苏,万物重新萌发,残存的生灵跪地痛哭,叩谢不知来源的天恩。
他们也曾悄无声息地穿过一片因大战而法则崩坏、时空扭曲的危险星域。秦墨以时空与虚无碎片定地水火风,梳理混乱法则,将其重塑为一片适合修炼与航行的稳定星区,未来必将成为万千文明交汇的繁华之地。
他们甚至遇到了一小股流窜的、由前终末协议残余分子组成的星海盗匪,正在劫掠一个初生的文明。未等秦墨出手,沐青霜一剑冰封千里,将盗匪尽数擒拿,废其修为,将其关于自身罪孽的信息打入该文明先祖祭坛之中,留待其后人自行审判处置。此为因果之道。
时光荏苒,宇宙在道主无形的滋养下,迅速恢复着生机,甚至更胜往昔。一个新的、更加繁荣的纪元缓缓拉开序幕,史称“道主纪元的黎明”。
……
这一日,秦墨与沐青霜巡游至宇宙边荒,一片刚刚诞生的、充满原始活力的星云之中。
于此地,秦墨心有所感,停下了脚步。
他挥手间,于星云核心处,取宇宙本源之气,混以自身一道鸿蒙道念,辅以混沌、生命、时空等法则碎片之力,开始炼制一物。
星云沸腾,法则交织,道音轰鸣。
沐青霜在一旁护法,只见一件物的雏形渐渐浮现:那似乎是一面古朴的、非金非玉的令牌,其上天然铭刻着宇宙星辰运转之轨迹,万物生灭之奥妙,更有一丝淡淡的、却至高无上的秩序威压蕴含其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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