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幽王四年,立冬。

漠北的寒风如刀,刮过晁错的青铜面甲,在缝隙处结出细小的冰晶。

他坐在战车上,望着前方绵延的赤巾乡兵,铁犁车在雪地上划出的辙痕宛如赤色巨蟒,蜿蜒向犬戎部落的王庭。

“大人,” 随军而来的祭仲递来温热的姜茶,“斥候回报,申侯与犬戎首领合兵三万,据守狼居胥山。”

晁错接过茶盏,却见水面映出自己憔悴的面容 —— 眼窝深陷,鬓角霜色更浓。

为了速战速决,也为了出其不意,他只能选择在大家都认为的最不可能出兵的冬季北伐漠北。

索性现在结果不错,已推进至犬戎部落的王庭。

他摸了摸腰间的玉珏,姬友的体温仿佛仍在:“传我命令,在狼居胥山前三十里扎营,按‘火德八阵’布防。”

戌时初刻,中军帐内。

晁错展开羊皮地图,指尖划过狼居胥山的褶皱:“此山易守难攻,但犬戎粮草不足,必求速战。”

他指向山后隐约可见的绿洲,“那是他们的命脉,今晚派三百死士,绕道断其水源。”

祭仲欲言又止,目光落在晁错握笔的手上 —— 指腹用力的地方已无法快速恢复弹性,袖口的咳血痕迹比昨日更加明显。

“大人,” 他终于开口,“镐京传来密报,幽王病情加重,七卿余党蠢蠢欲动。”

晁错的狼毫在羊皮地图上方悬停半寸,墨汁顺着笔锋坠下,在代表居延泽的赭红色标记旁洇出不规则的黑斑。

他指腹摩挲着地图上被指甲掐出的浅痕 —— 那是犬戎王庭的位置,青铜护甲的指节因用力而咯咯作响。

"若我此刻回师," 他忽然开口,声音像一口磨损严重的青铜钟鼎,"犬戎与申侯来日必卷土重来。"

火德玉佩在掌心发烫,蟠螭纹硌得掌心生疼,他将玉佩按进祭仲掌心,玉坠上的朱雀纹几乎要烙进对方苍白的手背。

"持此佩速回镐京,代我监国。若有异动。。。" 尾音隐在喉间,随后下定决心说道,“可先斩后奏”。

“大人!” 祭仲急忙攥紧晁错手腕,触手是甲胄下嶙峋的骨节,比月前在西羌大营相见时更显瘦削,“您的身体。。。”

"无需多言。" 晁错反手扣住祭仲肩膀,玄色大氅翻起时露出腰间悬挂的钺斧,“代天征伐”四字在火光下忽明忽暗。

镇周剑的剑鞘还带着体温,剑柄处缠满麻布,那是他用缴获的战旗改制的。

"西羌已附,河西稳固。。。"

他望向帐外猎猎作响的 "晁" 字帅旗,旗角处被箭矢撕裂的缺口,正像他此刻几乎要裂开的肺腑,"此战若胜,西周可定百年基业。"

“无需多言,” 晁错挥手,“西羌已附,河西稳固,此战若胜,西周可定百年基业。” 他将镇周剑递给祭仲,“此剑赠你,代我护佑幽王。”

子夜,雪愈下愈急。

三百死士身着白衣,如幽灵般潜入狼居胥山后的绿洲。

晁错站在了望塔上,望着死士们点燃的火油罐,绿色的火焰在雪夜中格外妖异 —— 那是用西羌秘药调配的 “腐水之火”,可使水源腥臭不可饮用。

“成了。” 他低语,指尖掐算时辰。

卯时三刻,犬戎军阵果然骚动。

犬戎首领望着浑浊的水源,拔出弯刀砍死一名斥候:“周人竟敢断我水源!”

他挥鞭指向晁错的将旗,“全军出击,踏平周营!”

等候已久的晁错见敌军阵型松动,随即下令。

“离卦方位,诱敌!” 赤巾乡兵佯装败退,露出阵中的火油罐。

犬戎骑兵踏入陷阱,火箭破空而至,石漆腾起的火龙瞬间吞没前排战马。

“变阵!” 晁错挥动令旗,八阵图的 “艮卦” 方位突然洞开,铁犁车如利刃切入敌阵,犁铧上的倒刺勾住骑兵的甲胄,乡兵趁机投掷火把,整个战场顿时成为火海。

申侯在乱军中望见晁错的大纛,咬牙切齿:“晁错!你断我活路,我与你同归于尽!” 他亲率亲卫,向晁错的战车冲锋。

申侯的长矛刺来时带起破风之声,矛尖的三棱倒刺在火光下泛着青芒。

晁错见状,摘下青铜面甲,露出染血的嘴角:“来得好!”

他指挥若定,战车在火光中如活物游走般迅速后撤。

“杀!” 申侯不依不饶,提起长矛追着晁错的战车便刺,却被晁错身边的护卫轻松用武器格开。

兵器相交时,火星四溅,申侯忽然瞳孔骤缩 —— 晁错的眼中竟燃着比火焰更炽热的光。

“你输了,” 晁错低语,“从你私通犬戎那日起,就输了。”

他在战车后退时不经意间已将申侯带入中军包围之中。

申侯幡然醒悟,仓皇败退,却不想被铁犁车的绳索绊倒,当场被俘。

午时初刻,犬戎首领见大势已去,率残部向漠北深处逃窜。

晁错望着狼居胥山上竖起的赤色大旗,忽然剧烈咳嗽,险些栽倒在战车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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