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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3言情 > 都市 > 一九九五,千门江湖 > 第26章 夜市奇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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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钧一发之际,一个低沉声音从巷口传来:"三个打一个,真有本事啊?"

三人同时回头。一个魁梧身影不知何时已站在巷口,正是那个连续几天观察我的男人。昏暗光线下,终于看清他的样貌:浓眉大眼,鼻梁高挺,下巴轮廓分明,左脸颊有道狰狞疤痕从眼角一直延伸到耳际。虽只穿件黑色T恤,肱二头肌将袖口撑得满满的,给人一种随时会爆裂的错觉。

"关你屁事?识相就走开,否则连你一起..."中分头话没说完,整个人已经飞了出去,重重撞在墙上。我根本没看清男人是如何出手的,他就像瞬间闪到中分头面前,一招就将人撂倒。

其余两人愣了一秒,随即一左一右扑上去。高个子甚至没转身,反手一肘击中左边那人胸口,同时右脚横扫另一人膝盖。伴随两声惨叫,混混们全部倒地不起。整个过程不到三秒,干净利落得像是提前演练过无数次。

中分头挣扎着爬起来,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,颤声道:"你知道我舅舅是谁吗?"

"你舅舅是江*民?"高个子冷笑一声,"带上你的狐朋狗友一起滚,不然今晚进医院。"

三人互相搀扶着仓皇逃走。高个子这才转向我,脸上表情平静得像是刚随口问了个路。

"没事吧?换个地方说话。"他声音低沉沙哑,带着南方口音,但不是广东话。

我们来到一家快打烊的大排档。招牌上写着"第一艇仔粥",老板娘正清点收银机里的钱,看到这男人进来只是点点头,熟客无疑。两碗热腾腾的艇仔粥上桌,里面是生滚牛肉配皮蛋。他熟练地往粥里加白胡椒和少许酱油,单手捧起瓷碗直接喝,不用勺子。

这时我注意到他右手食指第一节缺失,只剩下一小截,伤口早已愈合但看上去依然触目惊心。

"叫我默哥就行。"他放下碗,用纸巾擦了擦嘴,"看你摆了几天摊,手法是有两下子,就是太高调了,和鲨鱼共游还学人家卖弄,迟早要出事。"

"多谢救命之恩。"我真诚地说,"我叫林天锋,刚到广州不久。"

他点点头,眼神犀利如鹰隼:"北方口音,站姿有点内家拳的痕迹,但走路方式偏南方套路。扑克手法用的是半套松鹤路子,但融了点别派的东西。"

我心里一惊:"你怎么..."

"蒙的。"他嘴角微微上扬,似笑非笑,"以前的工作就是看人。"

此时他掏出烟,一盒灰色的"娇子"。叼了一根,朝我递了递。我摇头婉拒,他便单手点燃,深吸一口。灯光下,我发现他的手背有几处细小但狰狞的疤痕,形状不规则,像是被弹片炸伤过。

"当过兵?"我试探着问。

他没正面回答,只是点点头,眼神忽然变得阴郁,像是碰到了不愿回忆的往事。他沉默片刻,忽然话锋一转:"你摆摊那些手法,半吊子的老千十米外就能看穿。在广州想混,有些规矩你得懂。"

"愿听详细。"我拿起小碗喝了口粥,故意不显得太急切。

"第一,永泰这种地方分四块场子。北头的是义字辈管,南边是东字号的,中间夹着的是三叔公的地盘。谁的地盘上做事,就得给谁孝敬,每月二百到三百不等。"

"这么多?"

"不多。他们保你不受闲杂人等骚扰,出了事情会出面摆平,这就是行规。"他压低声音,"三和堂、义海、东兴,这几个堂口垄断了大部分场子。外来的先交投名状,或者托人引荐,不然寸步难行。"

"那像我这种小打小闹的..."

"花钱买平安总比逞能划算。"他指了指刚才的巷子,"那三个不过是些小混混,想靠你刷存在感。真正的场子话事人做事讲规矩,会先派人点你,问清来路,再决定怎么处理。"

他说话间,目光不时扫向门口和两侧,时刻保持警觉。吃饭时也是背靠墙坐,能同时看到门口和后厨,典型的军人习惯。我注意到他的手腕上有串黑色尼龙绳编的手链,末端系着颗不起眼的铜坠子,形状像个电话号簿,上面有串数字。

"你很懂啊?"我问。

"在酒吧做安保,什么人没见过?"他扫了眼我的表情,"你那点儿小心思,不就是想趁摆摊观察各个赌场的情况,找机会混进去吗?"

我浑身一僵,呆了片刻才开口:"你..."

"看你这几天,眼神老往夜市后面的'老三麻将馆'瞄,还记下过里面进出的人。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不是纯卖艺的。"他喝完最后一口粥,把碗往旁边一推,"不用紧张,我不是打探你底细。这广州滩谁没几分秘密?只是提醒你,江湖上的人,手法再好,眼力不够,照样喝西北风。"

默哥起身付账,从裤兜掏出一张东莞电话厂印的号码簿和一支"英雄"牌钢笔,龙飞凤舞地写下串数字:"有事找我就打这个BP机,记得从公用电话打,只需打一下就挂,我会回电。别用小灵通,那玩意儿不安全。"

他把纸条撕下来递给我:"以后机灵点,别让我再看见有人那么容易就盯上你。小鱼苗要在暗处长大,才有机会变成大鱼。"

看着他远去的背影,我若有所思。来到广州后,陆续遇到两个无缘无故帮我的人:钱志诚给了我起死回生的钱,这个"默哥"救了我一命还传授经验。这种近乎刻意的巧合,难免让人心生疑虑。

推开陋室的门,屋内一片漆黑。我摸黑点亮蜡烛,端详那张纸条上的号码。BP机号,而不是小灵通,这也印证了他军人的身份——那个年代,只有这类人还在用相对安全的BP机联络。

窗外,永泰夜市的喧嚣渐渐平息。远处KTV传来阵阵歌声,是谁在嘶哑地唱着Beyond的《海阔天空》。我靠在窗边,看着对面楼顶晾着的各色衣服在夜风中摇曳。默哥的出现如同一张新牌,打乱了我原本谨慎前行的计划。

这个身怀绝技的男人,还有他提到的广州三大堂口,以及那个似是而非的"场子",都让我模糊感觉到一个更庞大更复杂的世界正在眼前徐徐展开。松鹤庄的修行,恐怕只是江湖的入门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