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关怀毅,”张阙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标枪,牢牢钉在场地中央那个沉默的身影上,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武者的穿透力,清晰地传遍整个演武场,“基础测试,通过!”
“哗——”
短暂的沉寂后,看台上爆发出更加巨大的声浪!有难以置信的惊呼,有对结果的不解议论,更多的,是对那个恐怖新生的深深忌惮和敬畏。
“过…过了?就这样?”
“不然呢?谁还敢上去试?”
“太吓人了…那把刀…”
“以后在武社,离他远点…”
议论声如同沸腾的水。
关怀毅在听到“通过”二字时,终于有了细微的反应。他缓缓抬起一直微垂的头,额发下,那双沉寂如古井的眼睛,第一次,清晰地迎上了张阙的目光。那眼神里依旧没有任何波澜,没有欣喜,没有激动,仿佛这个结果早在预料之中,或者…他根本不在意。只是在那沉寂的最深处,似乎有一丝极其微弱的、难以捕捉的东西一闪而逝,像是确认了什么。
他没有说话,只是握着刀柄的手,指节似乎微微放松了一些。然后,他沉默地转过身,不再看任何人,拖着那柄巨大的长柄大刀,迈开沉重的步伐,一步一步,朝着演武场那扇敞开的、通往外面沉沉夜色的巨大门户走去。沉重的脚步声在喧哗的议论声中,依旧清晰可闻,每一步落下,都仿佛踩在众人紧绷的心弦上。
巨大的刀头拖曳在青石地面上,发出刺耳而单调的刮擦声,留下一条长长的、浅浅的白痕,如同巨兽爬行留下的印记。
人群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分开,自动为他让出一条宽阔的通道。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和他背后的凶刃上,带着惊惧、探究、茫然,却无人敢上前,也无人敢出声阻拦。
他就这样,在数百双眼睛的注视下,背负着那柄如同凶兽獠牙般的长柄大刀,沉默地、一步一步地,融入了门外深沉的黑暗之中。那沉重的脚步声和刺耳的刮擦声,也渐渐远去,最终彻底消失。
演武场内,只剩下跳跃的火光,喧嚣的议论,地上刺眼的断枪与血迹,以及…那一条由巨大刀头拖曳出的、横贯整个场地的冰冷白痕。
张阙站在原地,目光追随着关怀毅消失的方向,久久未动。演武场明亮的灯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,一半明亮,一半隐没在阴影之中。他体内那股被强行压抑的灼热战意,并未因测试结束而平息,反而在关怀毅转身离去、身影融入黑暗的刹那,如同被投入了冰水的滚烫烙铁,猛地发出一声无声的嘶鸣!
那是一种…被强行中断狩猎的、凶兽般的躁怒与不甘!
指节在身侧悄然捏紧,发出细微的、令人心悸的骨节摩擦声。他缓缓闭上眼,再睁开时,眼底深处那簇被点燃的火焰,非但没有熄灭,反而燃烧得更加幽深、更加炽烈。
“勉强…过关?”杨龙凑过来,看着地上那条刺眼的白痕,又看看张阙紧绷的侧脸,挠了挠头,瓮声瓮气地嘟囔,“阙哥,你这‘勉强’…标准也太高了吧?这都叫勉强,那其他人算什么?”
刘星的目光也从门口收回,落在张阙紧握的拳头上,又移向他眼底深处那抹压抑的炽热。他沉默了几秒,才缓缓开口,声音带着一丝洞悉的了然:“阙哥说的‘勉强’,恐怕不是指他的力量。”他顿了顿,意有所指,“是指…控制?或者,别的什么?”
王超合上手中的笔记本,镜片后的目光闪烁着理性的光芒,接着刘星的话说道:“无法控制的力量,就是灾难。对敌人是,对自己…更是。那把刀,还有他这个人…都是双刃剑。锋锐无匹,却也…随时可能反噬己身。阙哥是担心这个?”他看向张阙,寻求确认。
张阙没有回答。他只是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关怀毅消失的那片黑暗,仿佛要将那个背负凶刃的沉默身影烙印在灵魂深处。然后,他猛地转过身,不再看那片狼藉的场地,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沉稳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:
“收拾场地。”
“受伤的,送去校医室。”
“其余人,继续测试!”
命令简洁有力,瞬间将还沉浸在刚才震撼中的众人拉回了现实。武社成员立刻行动起来,搀扶起赵云,清理断枪血迹的清理断枪血迹,维持秩序的维持秩序。新生们则怀着更加复杂的心情,重新将注意力投向接下来的测试,只是眼神里,总是不自觉地带着一丝残留的惊悸,目光扫过地上那条长长的白痕时,心尖都会不由自主地颤一下。
杨龙看着张阙大步离去的挺拔背影,又看看地上那条被刀拖出的白痕,咂了咂嘴,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:“怪物招进来了,以后这武社…怕是要热闹喽!”
刘星望着关怀毅离去的方向,眼神深邃,仿佛穿透了沉沉夜色,看到了那个沉默背负凶刃的身影。他低声自语,只有身边的王超能隐约听到:“刀是凶兵,人是凶器…这潭水,要起大波澜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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