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十一点二十三分，林昭的皮鞋跟在走廊地砖上敲出急雨般的声响。
他攥着手机的手背上青筋凸起，系统在视网膜上投射的红色警告条像把烧红的铁尺——李会计的危险等级从78%飙升至89%，情绪值暴跌到-52。
"老周，我是林昭。"他冲进电梯时额头沁出薄汗，对着另一部手机吼，"青源小区后门便利店，目标穿米白色针织衫，扎马尾。
你带两个人绕到侧巷，我从正门进，别打草惊蛇。"电梯镜面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，父亲那本泛黄的笔记本在西装内袋里硌着心口，那是二十年前老林局长处理第一起经济案时用的本子，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一下下撞着肋骨。
便利店的玻璃门被风刮得哐当响。
林昭看见缩在热饮机旁的身影时，李会计正攥着半凉的豆浆，指节白得像冻过的葱管。
她抬头的瞬间，林昭看见她左眼下方的淤青——指甲掐出来的，不是玻璃碴。
"林科员......"她喉咙里滚出破碎的抽噎，"他们说只要我交账......"
"交了吗？"林昭蹲下来与她平视，系统自动扫描她的瞳孔：震颤频率0.8Hz，典型未说谎特征。
李会计摇头，从随身小包里摸出个金属U盘，表面还带着体温："我藏在女儿的芭比娃娃里了......"话音未落，店外突然传来汽车急刹声。
林昭猛得拽起她往收银台后躲，余光瞥见两辆无牌黑车停在五十米外，副驾驶座上的人正举着望远镜往店里扫。
"跟紧我。"他压低声音，左手虚护着李会计后背，右手摸出手机给老周发定位。
系统界面跳出"30秒后危险接触"的倒计时，他甚至能听见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——三个月前整理开发区旧档案时，他在一堆作废的审计报告里发现陈总公司的资金流向异常，当时系统就标记过"资本围猎风险62%"，现在看来，那62%里藏着的是整整两本虚假报表和十七份阴阳合同。
警笛声撕裂夜色时，黑车突然倒车撞向路障。
林昭看着老周带着协警从巷口冲出来，李会计的身体终于不再发抖。
他把U盘塞进老周手心时，系统提示音轻响："关键证据已转移，纪检组突击行动成功率提升至91%。"
凌晨三点，陈总公司总部大楼的玻璃幕墙映着红蓝警灯。
林昭站在楼下，望着二十三层那扇还亮着灯的窗户，系统投影出陈总的实时生理数据：心率135，血压172/103，指尖颤抖频率2.1Hz——典型的应激性恐慌。
"林科员，现场有发现！"刑侦队小王从楼里跑出来，手里举着个锁死的铁皮柜，"财务室墙里抠出来的，李会计说密码是她女儿生日。"
林昭接过柜上的密码锁，系统瞬间解析出数字组合：——和李会计手机屏保里小女孩的生日吻合。
当柜门"咔嗒"打开的刹那，他听见楼里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。
"陈总摔了烟灰缸！"守在门口的协警喊。
林昭望着满地散落的合同，最上面一份的甲方栏盖着陈总公司的红章，乙方却是个注册在开曼群岛的空壳公司——和三个月前系统推演的"资本空转路径"分毫不差。
他摸出手机给顾轻语发了条消息："明天头版，我给你留独家。"
顾轻语的电话在凌晨四点打进来，背景音是打印机的嗡鸣："你确定要放那张照片？"
"放。"林昭望着窗外渐白的天色，"就是你上周拍的，陈总在酒局上给张副局长递卡的那张。"系统界面弹出"舆论影响评估：省级关注概率87%，中央巡视组注意概率63%"，他想起父亲笔记本里夹着的剪报——1998年云州纺织厂贪腐案，正是一篇报道撕开了盖子。
《云州时报》早报的油墨味还没散透时，林昭已经坐在区政府小会议室里。
赵主任把报纸拍在桌上，镜片后的目光亮得惊人："小顾这篇《资本围猎下的政商黑幕》，我刚给市长发了微信。"他翻到内页，李会计戴着口罩的侧影下配着一行字："一位不愿具名的财务人员提供了关键凭证。"
"现在常委会临时加了议题。"赵主任推过来一份草案，封皮上"新能源产业资本监管补充条例"的字迹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，"你昨晚写的那个三重机制，我改了两处表述，你看看。"
林昭翻开草案的手稳得像块玉。
系统在他眼前展开推演图："条款一：资本准入审查，可拦截92%空壳公司；条款二：动态持股公示，能追踪87%关联交易；条款三：利益冲突申报......"他想起昨夜在办公室逐字核对法条的场景，父亲照片里的年轻面孔正对着他笑——那是老林局长第一次穿上警服时的模样。
常委会开到下午三点。
当林昭说到"建议由纪委牵头建立第三方监管平台"时，原本低头看材料的常务副区长突然抬头："小同志，这会不会干涉企业正常经营？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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