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年的汗水顺着疤痕往下淌,滴在青石板上发出“啪嗒”声。
谢无尘从他靴底抽出半张残纸,展开时,沈璃瞥见“凤巢”二字——与昨夜墙内汉子的话如出一辙。
“是...是玄色云纹锦袍的大人,”青年突然泄了气,“他说我们凰族旁支受了千年委屈,真凰归位后,旁支也能封王...可我没想到...那玉佩是假的,那汤里的花瓣...”
“那汤里的花瓣是星砂,让人说梦话的星砂。”沈璃冷笑,“你以为自己在为凰族复仇,其实是替别人做了传声筒。” 她转身看向谢无尘,后者正将残纸夹进随身携带的账本——那是他们的密档。
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,沈璃突然抓起青年的手,将那枚假凰佩塞进他掌心:“明日去古月轩,告诉掌柜的,沈某愿助真凰复出。” 青年抬头时,她已褪下腕间银铃,“这铃铛你戴着,三日后酉时,梧州城中央擂台见。”
谢无尘将算盘收进袖中,月光照见他眼底的暗涌:“沈姑娘,这局太大,万一...”
“越大越好,”沈璃望着窗外被风吹动的红绸,“他们要的是‘真凰’这个符号,我便给他们个活的符号。” 她指尖抚过案上的洒金笺,“老族长要凤栖梧桐,西戎要搅乱北境,太子要掩人耳目...这局里的每颗棋子,都该知道自己在为谁落子。”
更漏敲过三更时,青年被谢无尘送出客栈后门。
沈璃站在窗前,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梧桐树下,转身将鹿皮袋里的蓝花瓣倒在案上。
月光下,星砂在花瓣间闪着细碎的光,像极了前世刑场上,沈家血溅青砖时的碎芒。
“谢先生,”她拾起半张残纸,“明日让人在城中央搭擂台,要最大的,能容下梧州所有‘凰族后裔’的。” 谢无尘的算盘珠突然停住,他望着她眼底的冷光,突然明白——这不是擂台,是照妖镜。
窗外的北风卷着梧桐叶打旋,落在客栈门前的“悦来”灯笼上。
灯笼晃了晃,将“来”字的影子投在地上,像极了一只振翅的凤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