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邱垂手站在一旁,恭敬地低下了头。
“霍先生,人带来了。”
霍旭没有回头,只是轻轻晃动着酒杯,看着酒液在杯壁上挂出妖异的泪痕。
“辛苦。”
他的声音很轻,却像冰锥,扎得人耳膜生疼。
桑聿撑着地,挣扎着想要坐起来,两天未进食的身体却软得像一滩烂泥。
他抬起头,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背影。
霍旭终于缓缓转过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嘴角噙着一抹优雅又残忍的笑意。
“桑聿。”
他念着他的名字,像情人间的呢喃。
“知道我当时为什么没在这个酒店门口就解决了你吗?”
桑聿喘着粗气,不说话,只是用尽全身力气瞪着他。
霍旭轻笑一声,站起身,踱步到桑聿面前。
“因为那样太便宜你了。”
他弯下腰,修长的手指捏住桑聿的下巴,强迫他抬起头。
”你杀了我家爷。”
“你说,我该怎么弄死你?”
话音未落,他的膝盖狠狠顶在桑聿的胃部。
“唔!”
桑聿的身体瞬间弓成了虾米,剧痛让他眼前一黑,酸水混合着胆汁涌上喉咙。
霍旭松开手,任由他趴在地上干呕,然后用昂贵的定制皮鞋尖,不轻不重地碾上他的手背。
“咔哒。”
骨头错位的声音清晰可闻。
桑聿疼得浑身一颤,却死死咬着牙,一声不吭。
“骨头还挺硬。”
霍旭的语气里带着赞赏,脚下的力道却越来越重。
他拿起桌上那把用来防身的勃朗宁手枪,在手里把玩着,枪口有意无意地对着桑聿的头。
“你猜,傅西决现在怎么样了?”
桑聿的身体猛地僵住。
“他发着高烧,嘴里一直喊着一个人的名字。”
霍旭俯下身,声音轻得如同恶魔的耳语。
“你猜,他喊的是谁?”
“是你吗,桑聿?”
“还是他的……哥哥?”
每一句话,都像一把刀,精准地捅在桑聿最脆弱的地方。
他看着桑聿瞬间惨白的脸,和那双因为绝望而骤然空洞的眼睛,满意地笑了。
“看来,你心里有答案了。”
霍旭直起身,随手将那把枪扔在了桑聿面前的茶几上。
“真可惜,你这辈子都听不到了。”
桑聿的目光死死地黏在那把黑沉沉的手枪上。
那冰冷的金属光泽,仿佛是地狱深渊里唯一的出口。
他输了。
输得一败涂地。
他不仅没能保护好傅西决,反而把他推向了更深的深渊。
而他自己,成了霍旭手中最有趣的玩物,用来折磨他。
活着,比死更痛苦。
桑聿笑了,那笑声嘶哑又破碎,像破旧的风箱。
他用那只没被踩断的手,撑着地面,猛地扑向茶几!
霍邱脸色一变,刚想上前。
“让他拿。”
霍旭冷冷地开口,制止了他。
他想看看,这条狗最后的挣扎。
桑聿抓住了枪。
冰冷的触感传来,他反而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。
他没有将枪口对准霍旭。
他知道,没用的。
他只是缓缓地,将那黑洞洞的枪口,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。
他的目光穿过霍旭,仿佛看到了那个在烂尾楼里蜷缩在他怀里的人。
决决。
对不起。
阿聿,没用了。
“砰——!”
枪声在奢华的套房里炸开,震耳欲聋。
猩红的血混着白色的脑浆,溅在昂贵的手工波斯地毯上,像一幅诡异的抽象画。
桑聿的身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,眼睛还睁着,却再没了焦距。
霍旭站在原地,脸上甚至没有沾上一滴血。
他看着地上的尸体,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。
“真没意思。”
他嫌恶地踢了踢桑聿的腿。
“这么快就玩坏了。”
就在这时,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划破了房间里浓重的血腥味。
是霍山的电话。
霍旭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,慢条斯理地接起电话,语气恢复了平静。
“说。”
电话那头,霍山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和古怪。
“霍先生,傅二少……有点不对劲。”
霍旭挑了挑眉。
“他醒了,烧也退了点,但……但他好像真的疯了。”
“真的疯了?”
“对!”霍山压低了声音,“他见人就抓着问,‘你看到我哥哥了吗?’,‘我哥哥去哪了?’,护士给他打针,他也躲,嘴里一直念叨着‘哥哥,我怕疼’。”
霍山那边的背景音里,隐约传来一个青年清澈又惊惶的嗓音。
“哥哥……哥哥……你在哪儿啊……”
“别碰我!你们是谁!我要找我哥哥!”
霍旭听着电话里的动静,沉默了几秒。
然后,他笑了。
他对着电话那头,下达了新的指令,声音冰冷而不容置喙。
“既然疯了,医院就不适合他了。”
“把他送去京城最好的神经病院吧。”
霍山在那头愣了一下。
霍旭补充道:“找最好的医生照顾他。”
“毕竟是傅西朝的亲弟弟,”霍旭看着窗外无边的夜色,嘴角勾起一抹深不见底的笑容,“没有他哥哥的允许,我怎么敢让他出事呢?”
“得让他……好好活着才行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