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沧神影神情如渊,终于缓缓吐出真正的议题:
“正因如此……今日最重之议,便是——关于灵穹五大神兽之策。”
大殿内,空气微微一凝。
“你等应已知晓,五大神兽乃是灵穹本源意志孕生的超脱之魂,俱为寂源·五阶之上的存在,可压一界生死、撼古今天理。”
他语气微顿,看向秦宁:“而‘镜渊月煌’,已为秦宁所斩。”
此言一出,众宗主望向秦宁的目光中多出几分难掩的惊讶。
秦宁略作颔首,神色平静,不言不语,坐在下首静听。
玄沧神影继续道:
“而现今尚存的四头——各据灵穹险域之地,无主无契,各自镇守混沌裂口、魂源异潮、断界空涡……皆为难以轻入之禁域。”
他言辞沉稳,却压得人心一点点收紧。
“但我思虑再三,如今我等宗门根基受损严重,而敌方三统领虎视在侧,唯有再寻镇界之力,方可立于不败之地。”
他一字一句,缓缓而出:
“我欲提议——由灵穹五大宗门联合,探寻剩余四大神兽之所在,以魂契之仪,尝试驯服神兽之力。”
“神兽非凡,魂性之高,超越万灵。但此亦是唯一可能扭转未来之道。若得其助,虽未必能敌三统领,但我灵穹亦不至无力还手。”
说罢,他目光缓缓扫向众宗:
“我知,此举艰险,甚至是疯魔之策……但此为亡界之前,唯一可能一搏之机。你们意下如何?”
片刻的寂静,仿佛整座主殿都陷入了界息停顿的静压中。
冥虚大尊第一个起身,肃然一揖:
“冥宗听令,愿全力协助搜寻四神兽踪迹。”
周雨紧随其后:
“雷狱玄门,愿赴死路而行——护灵穹不灭。”
千蕊珊也缓缓点头,神色冷静如昔:
“我族兽契之力,正可参悟神兽魂意,若能使其归心,将是千古未有之壮事。”
玄沧神影终是缓缓点头,眼中第一次露出一缕近乎看不出的轻缓之光。
他轻声开口,字字如天律初鸣:
“——那便从此刻起,四神归座之战,正式展开。”
?
玄沧神影的声音在殿中缓缓散开,久久不散,如界钟轰鸣,重重敲击着众宗主的心魂。
那是一个几近疯狂的命题。
——以凡身契驭神兽?
——以宗门之力,令寂源五阶的超脱之魂低头?
谁都明白,这比起与仙族鏖战千载更为艰险。
可——这也是灵穹大界最后的希望。
冥虚大尊身披冥纹黑袍,肃然而立,眸光深沉,缓缓道:
“若连这一步都不敢踏出,我们将眼睁睁看着灵穹沉入万劫。”
他转向众人,语声坚定:
“哪怕是以冥宗数万年基业为筹,我冥虚,也愿为这一战付出一切。”
雷狱玄门宗主周雨,年少却意志如雷,重重点头:
“玄门虽新立,但我雷之一脉,绝不畏死。”
“若那神兽敢动我族之人,我便以雷破天,碎其魂骨。”
他语毕,雷息已隐然回荡殿中,尽显少年宗主的锋芒与血性。
千蕊珊轻抚肩头彩羽,眸中微光流转,幽然开口:
“神兽不可驯服,但我契兽之道,并非强迫,而是共鸣。”
“若能以灵心相印,魂契合鸣,即便是超脱神魂,也有一线之机。”
她转头看向秦宁,嘴角轻扬:
“我们,早已踏上不归之途,又怎会在这一步停下?”
天渊兽阙老者缓缓起身,苍老而稳如古界之石,低声开口:
“我族已镇守魂渊五万载,此刻,若再退半步,便愧对先祖万灵。”
“此役……不求胜,只求无悔。”
神炎煌界宗主则沉默许久,终是抬头一笑,火纹烙印在他眉心剧烈燃烧:
“驯神之事,狂妄至极。”
“但若不狂一回,如何让那些仙古余孽知道——我们灵穹,还未灭?”
语落之际,殿内肃穆之气达至极致。
玄沧神影环视四座,终于缓缓起身,身影宛如界海之巅,星辰俯仰,天道避让。
他开口,字字沉稳如誓:
“自此日起,灵穹大界将以五宗为基,划出四大神兽封域。”
“凡入封域者,皆以魂契为誓,非死不退。”
“各宗自组神契探队,于月晦之前,各自启程——探神、问契、唤魂!”
“此役,不为征服。”
“——只为守住灵穹最后的尊严。”
而此刻,在那恢弘神威与不朽意志之下,众人眼神皆燃起无法熄灭的魂光。
哪怕前方是死。
哪怕只为一线生机。
他们也甘愿,举界而行。
——为灵穹,赴神渊之约。
众宗主相继离座,步出神座殿宇,唯有秦宁未动。
高穹之上界纹浮沉,星辉微动,神辉尚未散尽,大殿却已寂静如冥。
玄沧神影缓缓转身,背对浩渺穹光,声音低沉如界主神意的回响:
“宁,我留下你,是因这一计……确实是我玄沧一生之中最孤注一掷之念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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