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靖王朝的六月十五,日头刚爬过城楼垛口,京城就像被扔进了滚油锅里的麻花,噼里啪啦地热闹起来。苏桃抱着襁褓中的小石头,麻布袋沉甸甸地坠在腰间,里头的铜板与糖糕纸包碰撞出"哗啦哗啦"的脆响,惊得街边卖糖葫芦的老汉手一抖,整串山楂滚了满地,引来一群梳着冲天辫的顽童哄抢。
"我说王爷,"苏桃弯腰去捡滚到脚边的红果,麻布袋险些砸到小石头的脑袋,月白色襦裙扫过青石板上的山楂核,"这魏党余孽刚落网,怎么比过年还热闹?西市的鞭炮都快把城楼炸飞了。"她咬下一大口糖糕,碎屑沾在唇角,被萧策眼疾手快地用象牙白帕子拭去,指尖触到她温热的皮肤时,耳尖不易察觉地红了红。
萧策替她挡住迎面而来的喜轿,玄色常服袖口扫过她腰间晃荡的麻布袋——那里头除了铜板还塞着块绣着"干饭人"的尿布,"陛下说要全城同庆,西市搭了三个戏台子,据说还有杂耍班子表演吞飞刀。"他话音未落,对面茶楼上突然泼下一盆洗脸水,擦着苏桃发簪飞过,惊得她麻布袋里的铜板震得腰侧发麻。
"没长眼睛啊!"苏桃仰头骂道,麻布袋随着动作哗啦作响。楼上探出个绾着抹布的脑袋,看见是镇北王夫人,吓得"哎哟"一声缩回去,顺带撞翻了窗台上的花盆,砸在青石板上碎成八瓣。萧策无奈地摇摇头,将她往怀里带了带,雪松香气混着奶味:"先去宫里,太后派了福安姑姑来催三次了。"
金銮殿的"沙雕"封号
金銮殿的鎏金铜鹤香炉正吐着龙涎香,皇帝萧衍斜倚在龙椅上,玉冠歪斜得几乎要掉进砚台里,看见苏桃进门就拍着御案大笑,震得砚台里的朱砂水溅上明黄的龙袍:"桃丫头可算来了!快瞧瞧朕给你准备的惊喜!"
苏桃抱着小石头跪下行礼,麻布袋里的铜板"哗啦啦"撒了一地,在金砖上滚出串串脆响。她抬头望见殿外新挂的匾额,红底金字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——"沙雕除害",当场噎得把糖糕渣喷在小石头的襁褓上:"陛、陛下,这封号......能不能换个文雅点的?比如'京城智多星'或者'巾帼神探'?"
"不能!"皇帝笑得前仰后合,龙袍上的金线蟒纹都在发颤,珍珠流苏扫过御案,"满京城就你这'沙雕'手段最管用!昨儿九皇子在牢里听见你要来,愣是把夜壶扣在头上装疯,说什么也不肯摘下来!"他指着匾额,唾沫星子溅在"沙"字的三点水上,"这还是朕亲自题的字,用的是魏老头包子铺赊账的墨,特意让你家大门天天挂着,镇邪!"
太后坐在凤椅上笑得直拍扶手,翡翠佛珠撞得檀木栏杆叮咚响,指节上的玉扳指泛着油光:"就是就是!哀家还让御膳房做了'沙雕宴',糖糕、麻团、沙琪玛摆了十八道,还有......"她神秘兮兮地凑近,银镶玉的护甲刮过苏桃衣袖,"魏老头包子铺的馊包子,特意留了两笼,给你拌着老鼠屎吃!"
苏桃:"......"她低头看向怀里的小石头,小家伙正啃着手指,突然"噗"地吐了个泡泡,口水滴在"沙雕除害"的匾额复制品上,晕开一小片水痕。萧策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腰,袖中掉出块皱巴巴的糖糕纸——那是今早糖糕塞给他的,上面还留着牙印。
"陛下,臣妻刚出月子,不宜久站。"萧策的声音低柔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,却被皇帝挥手打断:"知道知道,这就给你们搬赏赐!"话音未落,二十个膀大腰圆的太监抬着朱漆箱子进来,开箱竟是满箱的铜板,每枚都刻着"沙雕有功"四个字,在日光下泛着黄铜的光泽。
"陛下,这是......"苏桃瞪大眼睛,麻布袋里的铜板都自惭形秽地缩了缩。
"赏你的!"皇帝笑得像个偷藏糖果的孩童,"以后查案就用这钱买糖糕,哪个犯人不招,就用铜板砸他!"
永宁侯的"社死"现场
永宁侯搓着手从殿柱后闪出来,簇新的孔雀补子官服上还沾着线头,一看就是连夜赶制的:"桃桃啊,你看为父这官服......"
"爹,"苏桃晃了晃麻布袋,铜板声惊得梁上栖息的蝙蝠扑棱棱乱飞,"王氏在慈云庵托人带话,说您藏在茅房第三块砖缝里的私房钱,她下辈子投胎做老鼠也要啃出来。"
永宁侯脸色煞白,后退半步撞在铜鹤香炉上,差点把燃着的香灰弄洒,官帽上的蓝宝石"叮"地掉在金砖上:"你、你听她胡说......"
"还有啊,"苏桃再接再厉,麻布袋里的尿布角露了出来,"您新纳的柳姨娘昨儿在西市说,您晚上打鼾像魏老头包子铺的风箱,能把房顶掀翻。"
满朝文武憋笑憋得满脸通红,御史大夫的山羊胡抖得像秋风中的枯草。永宁侯讪讪退到一边,官靴踩在苏桃撒落的铜板上,滑得差点摔个屁股蹲。太后连忙打圆场,拉着苏桃的手往偏殿走,翡翠佛珠硌得她手腕生疼:"哀家给小石头缝了个'防作妖'肚兜,上面全是糖糕啃过的铜板,辟邪!"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