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吟心头猛地一惊。
这人想干什么?
凤吟满脸防备的看着凡了,右手再袖子中开始蓄起灵气。
她并非任人宰割的羔羊,纵使对方手段惊人,也休想让她乖乖就范!
凡了等了几息,见凤吟毫无动作,微微叹息了一声。
下一刻!
他不再言语,身形一晃已至近前,一只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扣住了凤吟纤细的手腕!。
“呃!”
巨大的力量传来,凤吟只觉臂骨突然酸软无力,所有的挣扎在那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。
她堂堂筑基修士,竟被一个老和尚单手压制得毫无反抗之力!
恐惧与屈辱瞬间冲上头顶,又被她强行压下。
冷静!
必须冷静!
她死死咬住下唇,将所有翻腾的情绪压入眼底深处,只留下冰冷而警惕的审视。
这死和尚到底要做什么?
她的微微瑟缩,被凡了察觉到了。
凡了无视她的僵硬,另一只手强行掰开她紧握的手指,迫使她的手掌摊开。
紧接着,他空着的食指对着凤吟掌心凌空一划。
一丝微不可察却尖锐的刺痛感传来,凤吟的手指本能地瑟缩了一下。
这微小的反应被凡了敏锐地捕捉到了。
他嘴角竟勾起一抹极淡、却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,声音低沉,“莫怕,借你一点血用用。”
凤吟眼睁睁看着凡了将那枚凤凰泪滴坠托起,精准地置于她被迫摊开的手掌下方。
一滴、两滴……
殷红的血珠从她掌心那道细微的伤口渗出,滴落在晶莹剔透的坠子上。
滋——
一声微不可闻却异常清晰的轻响,仿佛冷水滴入滚油。
那血珠触及坠面的瞬间,竟被无形的力量吞噬,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,被那滴坠完全吸收!
凤吟屏住了呼吸。
这绝非错觉——吸收了血液的凤凰泪,内部那道原本沉寂的火红色光晕,骤然变得鲜亮欲滴!
那抹红色如同拥有了生命,在剔透的晶体中缓缓游弋、流转,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带着灼热感的灵性波动。
她甚至能感觉到那滴坠与自己掌心伤口之间产生了一丝微弱的、带着灼热的血脉牵引。
她瞪大了眼睛,一眨不眨地紧盯着这诡异的变化,心脏在胸腔里狂跳。。
直到那滴坠似乎餍足,不再吸收新的血液,凡了才终于松开了钳制凤吟的手腕。
他满意地端详着掌心那枚仿佛活过来的凤凰泪,指尖轻轻拂过。
“好了,”
凡了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平淡无波,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,“此物,姑娘可以重新戴回去了。”
话音未落,他僧袖随意一拂。
凤吟只觉胸口微微一凉,低头看去,那枚滴坠已完好无损的重新挂在了她的颈间,冰冷的触感紧贴着皮肤,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滴血一幕从未发生。
凤吟猛地抬头,望向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老和尚,眼底的震惊几乎要溢出来。
”小友,可曾明白了?“
此刻,就算她再迟钝也彻底明白了。
这老和尚,绝不是什么普通僧人!
他不仅拥有远超她的力量,更对这蕴含灵性的凤凰泪了如执掌!
他们,根本就是同一类人!
只是这人如何隐匿自己的修为?又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,用那诡异的手段瞬间制伏她的?
哪怕是她,都不敢说在那么多人面前做的悄无声息。
凡了将凤吟眼中翻涌的惊疑、愤怒与明悟尽收眼底,嘴角竟缓缓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。
他抬手,慢悠悠地捋了捋花白的胡须。
“呵呵呵……”
低沉的笑声在死牢的阴影中回荡,“今日与小友一番‘畅谈’,老衲心中多年疑惑,终是豁然开朗……这漫长的等待,总算没有白费。”
笑声未落,他已转身,僧袍飘动,步履从容地踏出了死牢。
那背影在熹微的晨光中显得既潇洒,又透着难以言喻的诡异。
南梁皇宫·宣政殿
几乎是同一时间,死牢内发生的一切,已被如实地呈报至女帝面前。
女帝斜倚在龙椅上,指间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珏,听完暗卫的禀报,秀眉微挑,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。
“哦?国师……与那丫头,竟在死牢中‘叙旧’了一整夜?”
她声音慵懒,却带着无形的压力,“还尽是些‘家常话’?”她尾音上扬,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怀疑。
“是,陛下。属下不敢遗漏,确是如此。”
暗卫垂首,恭敬地将两人交谈的每一句话语,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。
女帝沉默地听着,指尖无意识地在玉珏上摩挲。
话语内容听上去确实平淡无奇,甚至有些琐碎,毫无机锋。
但这恰恰是最不对劲的地方!
两个非亲非故、身份立场迥异的人,一个得道高僧,一个敌国囚徒,在死牢里聊一夜家常?
如果是好友,她还能信上一两分。
多年未见叙旧也能说的过去。
可是两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?
这就非常有趣了。
就在女帝凝神思索,试图从这看似平淡的对话中找出蛛丝马迹时,殿外传来侍女轻柔的通报
“陛下,国师求见。”
女帝眼中精光一闪,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。来得可真巧!暗卫前脚刚走,他后脚就到了。
“呵,”她轻笑一声,“宣。”
随着女帝挥袖示意,暗卫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融入殿角的阴影,消失不见。
“宣国师觐见——”内侍尖细的嗓音穿透大殿。
凡了踏着清晨微凉的空气步入殿内,僧鞋点地无声。
他抬眼,只见女帝已端坐于龙椅之上,姿态威严,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、带着探究意味的微笑。
“国师一大清早便入宫,可是有要事?”女帝的声音清朗,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中。
“阿弥陀佛。贫僧见过陛下。”
凡了双手合十,深深一礼。
“国师免礼。”
女帝虚抬了下手,语气温和,“朕说过多次,国师乃方外之人,又是国之柱石,不必拘于俗礼。”
“陛下乃九五之尊,礼不可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