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的态度,可不像要置她于死地。
他替她激活了坠中血滴,若真想让她死,何必多此一举?
还有他那句“见到你就明白了”……
她不是被称作“魔头”么?
什么叫做见到她就明白了?
她不是个魔头吗?
想通此节,凤吟心中大定,面上更是轻松,好整以暇地看着女帝表演这拙劣的“帝王心术”。
这套路,她上辈子看得还少么?
打得过就打,打不过就跑,有机会再往死里打,这才是她的信条。
看着女帝脸上那强装的从容一点点碎裂,凤吟知道自己猜中了要害。
“你当真要拒绝朕的恩典?”
女帝的声音冷了下来,隐含威胁。
凤吟双手抱胸,脊背挺得笔直,脸上是毫不妥协的傲然。
“本小姐自幼熟读圣贤书,夫子教导,做人要懂得礼义廉耻!不背叛家国,不背叛父母手足,此乃立身之本!”
她下巴微扬,目光清澈而锐利地直视女帝,“所以陛下……”
“您——懂、的!”
女帝被凤吟这副油盐不进、视死如归的模样彻底激怒了,她霍然起身,怒极反笑
“好!好得很!朕就等着祭祀大典那一天!”
“朕倒要看看,你这张嘴,到底能硬到几时!”
她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凤吟,眼中寒光四射,“记住,朕……并非非你不可!”
凤吟闻言,只是回以一个无声的冷笑,懒洋洋地抬手挥了挥,如同驱赶一只恼人的苍蝇。
“慢走,不送。”
女帝被这轻慢至极的动作气得心口发疼,最后一丝帝王威仪几乎维持不住。
她猛地一甩袖袍,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气,转身大步离去,沉重的铁门在她身后轰然关闭。
牢室内重归昏暗寂静。
凤吟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,眸底只剩下冰冷的嘲讽。
看来这那老秃驴混得也不怎么样嘛!
凤吟看着空荡荡的牢门,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
人家自己国家那么多人不去重用,看重她?
然后重用她?
多大的脸啊?
不就是因为你有利可图吗?
“也不知道那老和尚……”
凤吟摩挲着颈间的滴坠,眉头微蹙,“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,唱的又是哪一出?”
昨日那和尚的行为处处透着古怪,激活她的血滴不说,今日还把女帝给引来了。
不放她出去,却又将她留在这囚笼里面对女帝的怒火与算计。
纷乱的思绪和紧绷的对峙让她感到一阵疲惫。
她需要静心,需要梳理这团乱麻。
目光在狭小肮脏的牢室里逡巡。
地面污秽,墙壁斑驳,桌椅油腻……实在找不到一处可安心打坐的地方。
最终,她的视线落在了牢室中央那座巨大的、冰冷的铁笼顶端。
三米多高的笼身由粗壮的玄铁铸成,数条手臂粗细的锁链将其牢牢固定在四壁和地面上,顶端倒是相对平整,积灰似乎也少些。
“也就那里……勉强算是干净一点吧。”
凤吟自语道,抬步向铁笼走去。
站在笼下仰视,那粗粝的金属结构更显压抑沉重。
她不由得想起凡了昨日轻描淡写的话语——他曾被关在这同一个笼子里,整整十几年。
光是想象那漫长的、不见天日的囚禁,凤吟心底便升起一股寒意。
那和尚……他明明拥有深不可测的力量和手段,足以轻易挣脱甚至毁掉这牢笼,为何最终却选择留下,甚至成了南梁权倾朝野的国师?
指尖下意识地抚上心口,隔着衣料触碰到那枚温热的滴坠。
凤吟想到这,取出脖子上的那颗红色的滴坠。
“总不能……”
一个荒谬又带着点宿命感的念头闪过,“他留在这里,是为了……等我?”
随即她用力甩甩头,将这过于离奇的猜想抛开,“太扯了。”
与此同时,皇宫深处,国师凡了所在的禅室。
檀香袅袅,室内一片寂静。凡了盘膝坐在蒲团上,面前矮几铺着素白宣纸。
他正提笔蘸墨,神情专注地书写着什么,笔走龙蛇,字迹透着一股沉静的力量。
禅室外,两名身着玄甲的侍卫如同雕塑般伫立。
他们名义上是护卫国师安全,实则更是女帝安插在此、一刻不敢懈怠的耳目。
最后一笔落下,墨迹未干。
凡了轻轻吹了口气,待墨色稍定,便将写满字迹的纸张仔细折好,装入一个素色信封,封口处并未加印。
他起身,走到禅室门口,将信封递给其中一名侍卫。
“去,按照这清单上所录,将所需之物尽数采买回来。”
凡了的声音平和无波,听不出任何情绪,“记住,若有人问起用途,不必遮掩,如实告知便是。”
侍卫双手接过信封,恭敬应道:“是,国师。”
凡了不再多言,转身回到室内,重新盘坐于蒲团之上。
他闭上双眼,手中那串古朴的佛珠开始缓缓转动,发出细微而规律的摩擦声,整个人仿佛瞬间沉入了无边的寂静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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