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斩。"
一个字，轻轻吐出。
没有惊天动地的宣言，没有热血沸腾的怒吼。
只是平静地，如同说出一个事实般，说出了这个字。
然后……
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至少在第一秒，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九霄保持着剑指的姿势，一动不动。
周围的人面面相觑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"这就完了？"有人小声嘀咕。
但镜流的脸色却变得惨白。
因为她看到了。
在九霄的指尖，有什么东西诞生了。
不是剑气，不是剑光，而是……空无。
纯粹的空无。
那里的空间被斩开了，露出了一道比头发丝还要细的黑线。
这道黑线在诞生的瞬间就消失了。
不，不是消失。
是以超越光速的速度，向上延伸。
它穿过了九霄的指尖，穿过了符文护罩，穿过了储备库的天花板。
没有任何声音，没有任何阻碍。
就像是这个世界上不存在能够阻挡它的东西。
地面上。
激烈的战斗还在继续。
孽物们疯狂地攻击着一切活物，而空间裂隙还在不断扩大。
突然，所有的孽物都停住了。
它们同时抬起头，眼中露出极度的恐惧。
下一瞬间——
"嗤。"
极轻微的声音响起。
然后，最靠近储备库位置的一只树化孽物，突然分成了两半。
切口光滑如镜，没有一丝毛刺。
这只是开始。
第二只，第三只，第十只，第百只……
所有在那条无形直线上的孽物，无论强弱，无论大小，都在同一时间被斩成两半。
不，不是两半。
是彻底的湮灭。
它们的身体在被斩开的瞬间就开始崩解，化为最基本的粒子，然后消散在空气中。
连灰烬都没有留下。
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。
最可怕的是，这道无形之剑还在继续向上。
它穿过了所有的孽物，穿过了战场，直指天空中那道巨大的空间裂隙。
倏忽代行者第一个察觉到了危险。
它疯狂地想要逃离，但已经太迟了。
"不——"
凄厉的惨叫声中，这个强大的存在被一分为二。
然后，就像其他孽物一样，化为虚无。
终于，那道无形之剑触及了空间裂隙。
一瞬间，整个天空都亮了。
不是普通的光亮，而是一种纯粹的、刺目的白光。
在这白光中，所有人都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——
那道巨大的、不断扩张的、散发着混沌能量的空间裂隙，竟然在颤抖。
就像是一个巨人被蚂蚁咬了一口，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。
然后，裂隙开始收缩。
不是缓慢的收缩，而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缩小。
从百米，到十米，到一米……
最后，化为一个点，然后彻底消失。
天空恢复了平静。
血色褪去，露出了久违的铅灰色云层。
虽然依旧阴沉，但那是属于这个世界的颜色。
战场上，所有的孽物都消失了。
不是逃跑，不是躲藏，而是彻底的、完全的消失。
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幸存者们。
"赢……赢了？"
有人不敢置信地问道。
没有人回答。
因为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刚才那一剑的震撼中。
那真的是人类能够做到的事情吗？
地下储备库中。
九霄缓缓放下手。
他脸上带着平静的笑容，就像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"结束了。"他轻声说。
然后，整个人向后倒去。
"九霄！"
镜流冲上前，接住了他。
九霄的身体轻得吓人，就像所有的力量都被抽空了。
他的头发已经完全变白，脸上布满皱纹，看起来苍老了几十岁。
这是生命力透支到极限的表现。
"值得……吗？"镜流的声音在颤抖。
九霄睁开眼睛，那双曾经锐利的眸子已经变得浑浊。
但眼神中的温柔，却从未改变。
"值得。"他虚弱地说，"你们……都活下来了……"
镜流再也控制不住，泪水夺眶而出。
"笨蛋师父……"
九霄想要抬手擦去她的眼泪，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了。
"别哭……"他艰难地说，"要……坚强……这就是最后一课了！"
"我不要坚强！"镜流第一次像个孩子般哭泣，"我要你活着！"
九霄笑了。
那是他这辈子最温柔的笑容。
"傻丫头……"
他的声音越来越轻。
"照顾好……大家……"
"答应你……我都答应你……"镜流拼命点头，"所以你不要睡！不要睡！"
但九霄的眼睛还是缓缓闭上了。
"九霄！九霄！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