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生了什么?我无法呼吸!后背传来一种绝对的、冰冷的、坚硬的插入感。不是物理的剧痛能形容,那是一种……结构上的固定!束缚!像一块被钉在标本盒里的昆虫!
世界在旋转后的静止中重新勾勒轮廓。眩晕尚未平息,视网膜上残留的爆炸性光斑扭曲着。我发现自己脸朝下扑倒在地,下巴磕在冰冷的碎石上,火辣辣地疼。胸腔被一股巨大的压力挤扁,每一次试图吸气都牵扯着后背贯穿伤处的剧烈灼痛和麻木感,像一块滚烫的烙铁焊在了脊椎上!
眼角的余光能瞥到左肩后面一小片空间。那柄沉重的逻辑梳理器……正笔直地插在我的后背中央!枪身上流转的能量纹路已经完全紊乱,发出不祥的嗡鸣。它的前端刺入我的制服、护甲,深深嵌入到……骨肉深处?为什么没有血?为什么只有一种冰冷的、逻辑层面的禁锢感?仿佛被穿透的不是物理躯体,而是存在本身!
刚才那股恐怖的意志……
嘶——一阵如同破风箱被强行拉动的沉重呼吸声在右侧响起,很近。
我艰难地、像一台生了锈的机器,以最微小的角度,转动僵硬的脖颈。
视野边缘,之前被钉在墙上的那个“主角”男人,此刻大半身体从墙上滑落了下来。他身上那些贯穿身体的、来自天空巨笔的透明丝线,大部分崩断了,断裂的线头像被电击的触手般在空中无意义地抽搐。他的身体软塌塌地扭曲着堆在地上,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。只有一只被丝线扯断、仅剩一点皮肉粘连的手臂,正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向上抬起。他似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,那只残存的、沾满污迹的手,缓慢地指向……
我。以及,钉在我后背中央的那把逻辑梳理器。
他那张之前被阴影遮挡的脸庞暴露在昏暗光线下。极度苍白,如同浸水已久的纸张。眼睛圆睁着,没有一丝神采,眼球蒙着一层灰色的死翳。干裂脱皮的嘴唇微微翕动着,用尽全身力气般,挤出几个不成调、几乎只靠胸腔振动发出的、模糊粘稠的气音:
“…………锚……”
“…………点……”
“………替……代………………”
最后一个音节尚未吐出,他身体猛地一抽,如同漏尽了最后一口气,抬起的手颓然砸落在地,彻底不动了。那层覆盖在眼球上的灰翳,迅速变成了彻底的、无机质的、石蜡般凝固的乳白色。
替代?!我被强行锚定,成了他的……替代品?!
我钉死在地面上,如同砧板上的鱼。后背那柄武器传来的冰冷禁锢感越来越清晰。我的感官被这非人的连接强行拉伸、异化。冰冷坚硬的碎石子嵌入脸颊皮肤的触觉无比真实,但更强烈的是一种……空间的扭曲感?地面下传来的震动不再是地壳运动,而像某种难以想象的庞然大物在缓慢翻滚时的低吟?不……更像是……巨大的书页被翻动的低沉摩擦?!!
“嗡嗡……”左耳佩戴的深度滤网目镜受到强烈干扰,发出细微噪音。
一个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脑海:目镜的认知过滤层还能维持!
拼死挣扎!颈部肌肉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!我驱动着仅存的、尚未被完全“锚定”的脖颈力量,拼命将脸侧向另一边,用尽全力贴紧地面,为右边那只完好的眼睛——那只戴着深度滤网目镜的眼睛——争取一个极其有限的、只能瞄向斜上方破败楼房顶端的视野角度。
目镜启动!滤网功率强行推高!世界瞬间被剥离所有色彩和冗余信息,只剩下纯粹的线条和能量轨迹!
视野中,巷子上方那片灰暗、污浊如同凝固油脂的天空……
……消失了!
不!它还在!但透过高倍强化的滤网,我看到的不再是“天空”!那是一个巨大到遮蔽了整个E-747区域、甚至更广阔视界的、无法窥见全貌的、由某种暗色物质构成的……东西!
它不再像之前惊鸿一瞥的断裂笔尖!它像一张……无边无际的、铺开的、残破发黄、布满污渍褶皱和不知名霉斑的……纸页?羊皮纸?或者是某种巨大昆虫巢穴深处被遗忘的死皮?巨大无匹!表面覆盖着令人作呕的、缓慢起伏蠕动的、由粘稠暗紫色液态光晕凝结成的、类似凝固墨水块或半消解病毒群落的“污迹”和“疤痕”!
这恐怖纸页在深灰色的信息流虚空中延展,无边无界。而在这残破纸页的中央,距离我不知多么遥远的垂直上方——
悬浮着一只巨大的、通体呈现深黑、仿佛吞噬所有光线的、滴管笔尖状金属结构体!锋利!冰冷!无机质!像是纯粹的死物!正是从它那尖锥形的顶端内部,无穷无尽地喷洒、垂落下一根根散发着暗沉光晕的……
……丝线?!
滤网的分析符文疯狂闪烁跳动!强行解析着那些丝线的本质!不是物理物质!它们穿透纸页垂落下来的瞬间,其周围的信息流就立刻塌陷、弯曲、凝固!那是强行植入的信息结构体!是绝对的强制指令!是……叙事逻辑的“锚定线”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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