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、锦帐缠欢
三更梆子响过,凤仪宫的鎏金烛台爆出灯花。
沈栖凰埋在狐裘里打了个哈欠,指尖刚触到《史记》书页,便被一股力道拽回锦帐。
萧执圭的鼻尖蹭过她后颈,胡茬轻扎得她发痒:"还看?"
"明日要与礼部议祭祀仪轨。"她挣扎着去够书卷,却被他扣住手腕按在枕上。
作为慕容玦时的暴戾虽已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近乎偏执的黏腻。
他的手掌隔着寝衣摩挲她腰侧,那里有道幼时爬树留下的疤,是他替她涂药时发现的。
"仪轨让礼部去议。"他的唇落在她肩胛骨凹陷处,声音带着困意却不容拒绝,"我只要你。"
这是他恢复记忆后的第三十七夜,夜夜如此。
沈栖凰想起作为慕容玦时,他用金链锁她的手腕,如今锁链虽去,无形的枷锁却更沉。
二、早朝偷欢
卯时初刻,内侍在殿外轻唤:"陛下,该上早朝了。"
沈栖凰在睡梦中皱眉,却被萧执圭吻醒。他的指尖拨开她额前碎发,晨光勾勒出他下颌的胡茬:"醒了?"
"别闹……"她往被里缩了缩,睫毛上还挂着睡意。
昨夜他折腾到丑时,此刻又用鼻尖蹭她耳垂。
作为萧执圭时,他从不在早朝误事,如今却总要在她身上磨够半个时辰才肯起身。
"就一会儿。"他咬住她唇瓣,手掌探入被中。
沈栖凰被迫睁眼,看见他眼底未消的红血丝——那是无数个不眠夜留下的痕迹。
当他终于在内侍第三次催促中起身,她望着他系玉带的背影,忽然想起东宫岁月,那时他总是天不亮便去御书房,何曾有过这般缠绵。
三、禁足之由
巳时三刻,沈栖凰对镜描眉,青棠捧着披风进来:"娘娘,明慧公主差人来请,说府中新开了茶会。"
"正好,我去瞧瞧。"她放下螺子黛,想起明慧是作为慕容玦时结交的友人。
指尖刚触到披风流苏,萧执圭的声音从门外传来:"去哪儿?"
他穿着常服进来,发间玉簪未稳,显然是从书房赶来。沈栖凰转身笑道:"去公主府喝茶。"
"让她进宫来喝。"萧执圭走近,替她取下披风,"宫外风大。"
"不过是去邻街……"
"邻街也有刺客。"他打断她,指尖捏着她腕间暖玉镯,"还记得去年西市刺杀吗?"
作为慕容玦时,确有敌国刺客潜伏,可如今大晟太平,他却总用旧患为由。
沈栖凰看着他紧绷的下颌,想起他恢复记忆后,连她见江遇之都会追问半宿。
四、患得之由
午后,沈栖凰在蘅风苑晒书,萧执圭突然出现,手里拿着她写给太后的信。
"这'身体安泰'四字,为何写得格外重?"
"不过是笔误。"她无奈接过信纸,看见他指尖因用力而泛白。
作为萧执圭时,他从不会查看她的信件,如今却连侍女递来的蜜饯都要先尝一口。
她想起昨夜他在她枕边喃喃:"怕你又像上次那样,突然消失在晨雾里。"
"阿圭,"她放下书卷,握住他颤抖的手,"我不会走。"
他猛地将她拉入怀中,力道大得让她闷哼。"可你以前也说过。"
他的声音埋在她发间,带着孩童般的委屈,"在东宫时,你说会等我登基;作为慕容玦时,你说会陪我看雪……"
每一次"不会走"的承诺,都成了他如今不安的根源。
五、安抚之策
暮色漫进蘅风苑时,沈栖凰主动吻上萧执圭的唇。
他先是一僵,随即反客为主,手掌揉着她后腰,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。
这是她想了许久的法子——用他熟悉的亲密,驱散他的恐惧。
"明日陪我在宫里放风筝?"她喘息着问,指尖划过他眉心的川字纹。
"好。"他立刻答应,额头抵着她的,"放你最喜欢的凤凰鸢。"
"还要吃你做的桂花糕。"
"让御膳房学。"他眼睛亮了亮,像得到糖的孩子。
沈栖凰看着他瞬间舒展的眉眼,忽然明白,他的不安源于两次"死亡"与失忆的创伤,那些被抹去的岁月,成了横亘在两人间的暗河。
夜深,萧执圭抱着她睡去,指尖仍紧扣着她的手腕。
沈栖凰望着帐顶的并蒂莲绣纹,轻轻叹气。
或许只有用无数个此刻的相守,才能填补他记忆里的裂痕。
而她愿意成为那道缝补裂痕的线,哪怕要耗尽自己所有的温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