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指尖像是刺破了一层看不见的薄膜,触到了林疏桐左肩那个诡异的家族纹章。
那不是皮肤的温度,而是一种浸透了岁月寒意的玉石质感。
就在这一瞬间,我身下的解剖台,那张承载了无数死亡与秘密的冰冷金属,开始发出低沉的嗡鸣。
金属表面,一行行猩红的字迹凭空渗出,像是被一支无形的手用鲜血书写。
那墨迹带着一股陈旧纸张与铁锈混合的气味,我几乎能立刻辨认出——那是1948年的墨水配方,我曾在警局的尘封档案里见过一次,就再也无法忘记。
“要终止契约…必须用…我的…童年墙灰样本…与…你的…虹膜裂痕…形成…逆向声波共振!”
那声音不是通过空气传播,而是直接在我的颅骨内炸响,每一个字都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。
我的?
我的虹膜裂痕?
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,但身体却僵硬得如同灌了铅。
那声音,那股力量,仿佛早就洞悉了我最深的秘密。
它在召唤我胸口那个隐藏了二十多年的旧伤疤,那个母亲遇害当晚,我撞在墙上留下的永恒印记。
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双手,它们像被提线的木偶,猛地扯开了胸前的衬衫。
那道狰狞的疤痕暴露在审判庭冰冷的光线下,疤痕的边缘,还残留着一丝几乎无法用肉眼分辨的灰白色。
是我母亲的血,混着石灰墙的粉末,凝固在我皮肤里的微小颗粒。
“母亲遇害时…蹭在墙灰里的…皮肤组织…是林家血脉的…反向解密密钥——”
我的大脑一片空白,只剩下那句话在反复回荡。
反向解密密钥?
什么意思?
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凶案现场的悲惨遗物,是我无能为力的证明。
可现在,它似乎成了这一切混乱的核心。
“不对!”林疏桐的声音突然响起,尖锐而决绝。
她的眼神不再是我熟悉的冷静,而是一种燃烧着疯狂的清醒。
她手中的手术刀在空气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,刀尖上,不知何时凝结了一颗彩虹糖的结晶体,那结晶在光线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,却又在刀锋的引导下,于虚空中刻画出螺旋形的纹路。
“七十年来…被篡改的…器官移植记录…对应着…沈墨母亲案发现场的…温度变化曲线!”她猛地向前一步,冰冷的手指重重按在我胸前的警徽上。
那枚象征着秩序与正义的金属徽章,此刻却像是一块烙铁,灼烧着我的皮肤,也灼烧着我的信念。
“血色心脏的核心代码…需要…你的…解剖刀锈迹…与…我的…虹膜裂痕…进行…逆向声波共振——”
我的解剖刀?
我那把从警校开始就陪伴我,解剖过上百具尸体,刀柄连接处早已锈迹斑斑的解剖刀?
它和她的虹膜,和我母亲的案子,和七十年前的器官移植记录,到底有什么关联?
一个个毫无逻辑的词汇被强行拼接在一起,形成一张巨大的、令人窒息的网。
就在我试图理解这一切的时候,审判庭高耸的穹顶,那道巨大的裂缝中,毫无征兆地喷射出一串数字。
那不是光,也不是实体,而是一种纯粹由意念构成的投影,每一个数字都带着法医鉴定书特有的冰冷和权威。
我认得那个编号格式——1948年,战后第一批法医的资格认证编号。
一个声音,苍老、疲惫,却又带着一丝诡异的满足,从穹顶之上轰然压下。
“你们激活的…不是救赎…是林家血脉的…永生程序!”
永生程序?
我猛地抬头,看向穹顶的裂缝,仿佛想从那片黑暗中揪出那个说话的人。
但那声音却像是融入了建筑的每一块砖石。
我心中涌起一股狂怒的绝望,猛地将胸前的警徽扯下,狠狠按进了解剖台侧面的一个凹槽接口。
那接口的形状,竟然和我的警徽完美契合!
“陈警监的警徽锈迹…对应着…林疏桐母亲遇害时的…声纹干扰频率——”
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,带着一丝嘲讽。
陈警监!
我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他那张永远波澜不惊的脸。
他的警徽,我曾经无数次在他胸前看到的那枚警徽,原来从一开始就不是正义的象征,而是一把钥匙,一把用来掩盖另一桩罪恶的钥匙!
“噗——”一声轻微的爆裂声打断了我的思绪。
是M·L,那个一直躺在旁边,气息微弱的女孩。
她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,一串血珠从她的唇边飞溅到空中。
那些血珠没有落下,而是在一股无形力量的牵引下,在半空中排列、组合,最终拼凑出几个字——我母亲的笔迹。
那是她留给我的最后遗言,我曾在梦中见过无数次,却从未如此清晰、如此血腥。
“要终止契约…必须用…林疏桐右眼的…结晶纹路…覆盖…沈墨童年墙灰里的…声纹干扰器终止密码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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