野人山的雨季来得又急又猛。冷艳锯带领着伤员和村民们在泥泞的山路上跋涉了三天,每个人的脚上都泡出了血泡。老村长的伤势时好时坏,高烧让他不时陷入谵妄,嘴里念叨着家乡的名字。
第五天黄昏,当最后一点力气即将耗尽时,他们终于在一处山脊上发现了约定的标记——三块叠成三角形的白色石头。
"到了..."冷艳锯沙哑着嗓子说,"马国,发信号。"
马国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哨,吹出一长两短的鸟叫声。片刻后,远处的树林里传来同样的回应。又过了几分钟,几个披着伪装的身影谨慎地靠近。
"师长!"领头的是高洪伟,他激动地冲过来,差点被树根绊倒,"真的是你们!宋连长说你们可能..."
"主力都在吗?"冷艳锯打断他,声音紧绷。
"都在!我们找到了一个超大的山洞,还有水源!宋连长天天派人出来等你们..."
当冷艳锯一行被领到新营地时,整个独立师都沸腾了。士兵们从各个角落涌出来,欢呼着拥抱归来的战友。宋营挤过人群,眼镜片上全是雾气:"师长!我就知道你会..."
话没说完,这个平时文绉绉的知识分子突然抱住冷艳锯,肩膀剧烈抖动。冷艳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:"我答应过会回来的。伤亡情况?"
宋营抹了把脸,声音恢复平静:"转移途中遭遇小股政府军,两名战士轻伤。赵连长那队还没消息..."
医务兵们迅速接手了伤员和村民。老村长的孙女被女兵们轮流抱着,终于破涕为笑。
冷艳锯环顾四周——这个天然溶洞比老熊洞大得多,洞顶有裂缝透光,一侧岩壁渗出的山泉形成了小水潭。角落里整齐堆放着粮食和弹药,甚至架起了几张简易床铺。
"布置得不错。"冷艳锯赞许地点头。
马国推了推眼镜:"多亏了傈僳族老乡带路。这里本地人叫'鹰巢洞',传说抗战时期龙国远征军也曾在此休整。"
简单休整后,冷艳锯召集军官开会。各排汇报情况时,一个意外的声音插了进来:
"报告!"
马国站在洞口,浑身泥泞,左臂用树枝固定着,但脸上带着罕见的笑容。他身后跟着七个同样狼狈的士兵。
"马连长!"冷艳锯快步迎上去,"你的手..."
"脱臼而已,接回去了。"马国满不在乎地甩甩胳膊,"妈的,那群政府军追了我们整整两天两夜,最后被我们引进沼泽,至少陷进去一个排!"
原来,马国的小队成功吸引了大量政府军追击,利用地形节节阻击,最后在傈僳族猎人的帮助下摆脱追兵。途中他们还顺手炸毁了一座政府军的弹药库。
"干得好。"冷艳锯由衷地说。这个曾经反对他的老军官,如今成了最得力的助手。
会议持续到深夜。冷艳锯听完汇报,在洞中央的沙盘上插上几面小旗:"根据各方情报,政府军已经将我们活动的区域划分为'匪区',实行物资封锁和连坐法。但他们兵力有限,不可能长期维持大规模围剿。"
"那我们怎么办?"马国问。
冷艳锯拿起一根木棍,在沙盘旁边的空地上画起来:"建立巩固的游击根据地。以野人山为中心,向周边村寨辐射。"
他画出几个同心圆,"最内环是我们的核心区,包括营地、训练场和野战医院;中间环是缓冲区,设置观察哨和补给点;外环是游击区,与各村寨建立联系网。"
军官们凑过来看,有人发出赞叹声。这个构想远比他们想象的宏大。
"可是...果敢司令部会同意吗?"一个排长怯生生地问。
洞内顿时安静下来。所有人都记得陈小仁的威胁。
冷艳锯的声音很平静:"三个月期限还剩两个多月。如果在这期间我们能证明这套方法有效,司令员也许会重新考虑。"
"如果他还是不同意呢?"马国直截了当地问。
冷艳锯没有立即回答。他走到洞口,望着外面如墨的夜色。雨已经停了,云层间偶尔露出几颗星星。
"那就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了。"最终他这么说,"现在,各排按计划行动。明天开始修筑防御工事和训练场地。"
接下来的日子,独立师像一台精密的机器般运转起来。士兵们分成若干小组:有的负责在险要处设置陷阱和哨卡。
有的开垦小块梯田种植速生作物;有的跟随本地猎人学习丛林生存技巧。冷艳锯则亲自带领文化水平较高的战士,尝试操作那台缴获的无线电。
一个星期后的傍晚,他们终于首次成功截获并破译了政府军的通讯。
"师长!快听这个!"马国激动地调整着旋钮,无线电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:
"...赤匪主力...野人山...请求炮火覆盖...等待批准..."
冷艳锯的背脊一阵发凉。政府军已经确定了他们的位置,正在申请重炮轰击!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