战场突然安静了一瞬。
所有动作都慢下来:沈砚的剑划出金弧,董师姐的剑穗扫过妖面,周护法的断剑刺进妖腹;雷驯兽师的驯兽环冒出金光,金尾鼠的尖啸从黑雾里传来;云栖蹲下身拔黑荆棘,刺扎进掌心她也没察觉,只盯着满地的刺——它们会成为墙,成为盾,成为困妖的笼。
山风卷着血味灌进来,吹得程书生的书页哗哗翻。
他突然指着某处喊:"云姑娘!
那丛刺后面有块凹地——"
"收!"邱师姐的雷阵突然炸响。
幽蓝雷光裹着黑荆棘窜向天空,又"唰"地落下来,在众人周围织成刺网。
妖物的嘶吼变了调,铁背熊撞上去,皮毛立刻被刺勾住,疼得在地上打滚;噬灵豹的蛇尾扫过刺网,蛇鳞纷纷剥落,露出下面溃烂的肉。
"好!"钱护卫的斩妖刀劈进空当,正砍在两只妖物的衔接处。
鲜血溅到云栖脸上,她抹了把脸,看见沈砚的金芒盾重新凝实——这次,盾上多了刺网的影子。
雷驯兽师的额头冒出冷汗。
他的驯兽环烫得发红,黑丝又断了两根。
金尾鼠的尖啸更近了,带着股子久别重逢的亲昵。
他闭了闭眼,法诀掐得更快,喉咙里溢出破碎的咒语:"金尾...归巢..."
黑雾深处,突然传来骨笛的呜咽。
那声音像根尖刺,扎得众人耳膜生疼。
赵驯妖师的笑声混在笛声里,沙哑得像刮骨:"想坏我的阵?
你们——"
"嗤。"
一声细不可闻的轻响。
雷驯兽师的驯兽环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。
驯兽环炸开的金光里,雷驯兽师的指节几乎要嵌进掌心。
他喉间溢出半声闷哼,额角的汗珠子顺着皱纹滚进衣领——最后一根黑丝"啪"地崩断时,他听见记忆里那串熟悉的"叽叽"声,像一串碎玉落进春溪。
"金尾...回来。"他声音发颤,指尖法诀却稳得惊人。
黑雾里突然窜出七道金黄影子,比巴掌大些的金尾鼠,每只尾巴尖都沾着星点金芒——正是他当年在灵兽谷养的"七星鼠",被陆沧溟用邪术困在魔窟三年的旧部。
最前头那只毛色最亮的小鼠"吱"地叫了声,后爪在赵驯妖师肩头一蹬。
赵驯妖师正捏着骨笛狂笑,突然被撞得踉跄,骨笛"当啷"掉在地上。
云栖的瞳孔骤缩——那是控制妖物的关键!
她抄起脚边半块紫刺藤,对着丁药师喊:"墨汁!"
秦书生早把松烟墨磨得浓黑,端着碎瓷片冲过来时溅了满手。
云栖蘸着墨往刺藤上一涂,紫刺立刻泛出乌青。
她反手掷出,刺藤精准缠住骨笛,墨汁顺着笛孔渗进去,黑檀木表面"滋滋"冒起青烟。
"嗷——!"赵驯妖师的嘶吼比妖物更凄厉。
他扑向骨笛时,七星鼠已经顺着他的广袖钻了进去,锋利的小牙咬在他手腕的邪纹上。
云栖看见他脖颈的青筋暴起,原本浑浊的眼睛突然闪过一丝清明,像被暴雨打湿的烛火,明明灭灭。
"妖物乱了!"钱护卫的斩妖刀劈飞半只妖狼的头颅,血溅在刺网上发出"嗤啦"声。
果然,方才还整齐如军的妖群开始互相撕咬——铁背熊撞翻噬灵豹,花斑豹扑向青面蛇尾兽,原本锁定众人的攻击方向全乱了。
沈砚的执法剑终于不再颤抖。
他反手握住云栖扔来的外袍,金芒盾裹着刺网的影子暴涨三尺,迎上扑来的铁背熊。
剑尖挑开熊爪的瞬间,他侧头看了云栖一眼,目光扫过她掌心被荆棘扎出的血珠,喉结动了动,却只说:"左边缺口我来补。"
董师姐的剑穗扫过妖面,这次沾的不是血,是被刺网勾下的妖毛。
她踢开脚边半块碎石,冲周护法喊:"老周!
那只蛇尾兽肚子上有片软鳞,你断剑捅那儿!"周护法的断剑早染成黑红,闻言咧嘴一笑,断刃擦着妖腹划过——蛇尾兽发出尖啸,果然蜷成一团。
"雷火催刺!"邱师姐的隐雷阵突然炸响。
幽蓝雷光裹着血荆棘窜向天空,又"唰"地落下,在众人外围织成第二层刺网。
余道长的定阵钉"噗"地扎进青石板,罗盘指针终于不再乱转;韦道长的风水盘冒起白气,他抹了把汗:"妖气退了五成,够云姑娘布陷阱了!"
云栖早蹲在地上。
她指尖沾着自己的血,在青石板上画着农典里的"聚灵垄"——这是她在秘境里偷学的农耕秘术,以血为引,能让草木在瞬息间疯长。
丁药师把最后一把紫刺藤扔给她时,她听见刺藤根须擦过掌心的痒意,像农典里那些会呼吸的草木在跟她打招呼。
"长。"她低喝一声。
青石板突然裂开细缝,紫刺藤的根须"簌簌"钻进去,顺着她画的垄线疯长。
眨眼间,刺藤缠上了妖物的腿,血荆棘勾住了妖物的爪,连花盆里被扯断的刺梅都支棱起尖刺,扎进妖物的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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