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这...这是活的!"王药师的药杵掉在石臼里,她盯着刺藤自动收紧的模样,声音发颤。
云栖没抬头,她能感觉到灵识里那些草木的脉动——它们在吃妖血,在吸妖气,在替她战斗。
赵驯妖师突然跪了下去。
他怀里的骨笛已经烂成黑渣,七星鼠蹲在他肩头,正用小舌头舔他脸上的血。
云栖看见他颤抖的手摸向腰间的令旗,动作却在中途顿住——那面嵌血玉的黑檀木令旗,此刻正被秦书生泼了半瓷片墨汁,边缘已经开始腐烂。
"救...我。"他突然哑着嗓子说。
声音轻得像叹息,却让所有人动作一滞。
沈砚的剑停在半空,董师姐的剑穗垂了下来,周护法的断剑"当啷"掉在地上。
云栖抬头,正撞进他泛红的眼——那里面有恐惧,有悔恨,还有一丝被邪灵压得极深的清明。
"他被邪灵夺舍了!"程书生突然翻到古籍某页,手指戳得纸页发皱,"《邪修录》说,驯妖师若被邪灵寄生,每月十五子时会有半刻清醒!"魏书生凑过去看,喉结动了动:"现在...正是十五。"
云栖的心跳得厉害。
她刚要迈步,突然听见头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。
黑雾骤然变浓,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揉成了团,压得众人几乎喘不过气。
沈砚的金芒盾"咔嚓"裂开细纹,邱师姐的雷阵"滋啦"一声熄灭,韦道长的风水盘"啪"地碎成八瓣。
"陆沧溟!"周护法突然骂了句。
众人抬头,只见黑雾深处浮起两团幽绿鬼火——那是陆沧溟的眼睛。
他的身影被邪灵幻影包裹着,比之前大了三倍,枯瘦的手正掐着法诀,每道指缝都渗出黑血:"敢动我的人?"
邪灵幻影张开嘴,发出刺耳的尖笑。
那声音像冰锥扎进众人耳膜,云栖只觉眼前发黑,灵识里的草木突然蔫了半截。
沈砚反手抱住她,金芒盾勉强撑起半片天,可他的灵力波动已经弱得像风中残烛;董师姐咬着牙举起剑,可剑身抖得厉害,剑尖直往下坠;赵驯妖师的清明瞬间被邪灵吞噬,他又抬起头,眼睛里只剩幽绿的鬼火。
"顶住!"云栖咬着舌尖,血腥味在嘴里蔓延。
她重新勾住沈砚的手腕,把自己的灵力渡过去——农典里说,草木共生能抗风雨,人心共生,应该也能。
沈砚的金芒盾突然亮了些,他低头看她,汗水滴在她脸上,烫得像火:"我在。"
黑雾里的邪术波动越来越强。
云栖听见远处传来夏师姐的喊杀声,胡道长布置的阵法被撞得"轰隆"响,阮道长的符文武器"噼啪"炸成碎片。
她望着陆沧溟越来越清晰的身影,突然想起农典最后一页的话:"种因得果,种善得生。"
可现在,他们连"生"的种子都快握不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