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栖这才发现,自己手背被幼苗根须扎破的地方,流出的血不是红的,是淡淡的青金色。
那颜色渗进农典,蔫软的幼苗突然挺直了茎秆,焦黑的叶片簌簌脱落,新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长,转眼间便开出了鹅黄色的小花——那是他们在菜地里种了三年才见着的,稻花。
黑洞的轰鸣突然变调,像是巨兽被刺痛的低吼。
陆沧溟的冷笑猛地拔高,又戛然而止。
云栖感觉束缚着身体的黑芒松动了一瞬,她抓住沈砚的手按在农典上,青金色的血混着他指尖的金芒,在古籍上画出个歪歪扭扭的"田"字。
"我们的地,"她望着重新振作的幼苗,望着周围还在挣扎的同伴,望着黑洞深处翻涌的黑芒,轻声说,"才刚要抽穗呢。"
黑芒突然收紧,将众人裹成个巨大的茧。
云栖听见沈砚急促的心跳,听见邱师姐压抑的咳嗽,听见余道长重新结印的法诀声。
农典在她怀里发烫,稻花的香气混着血腥气漫开,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正顺着血脉往上涌——那是她与农典,与沈砚,与这片土地,最原始的联结。
茧外的轰鸣已近在咫尺,像是巨兽的鼻息。
云栖望着怀里重新焕发生机的幼苗,突然笑了。
她知道,他们的地,从来都不是用灵力耕的,是用汗水,用鲜血,用不肯认输的劲头。
黑茧深处,传来极轻的"咔"声。